最近中蒙联合考察并拓取了著名的《封燕然山铭》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一桩旧事也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就是曾经驻扎在伊犁的左宗棠部将张曜获得的《封燕然山铭》拓片的问题。

浙江官纸局于宣统元年印行了一套《燕然山铭》拓本，对原拓进行剪裁放大，其后有墨卿跋文，说是光绪初张勤果（即张曜）驻军伊犁时命部下登云梯拓取。有人已经注意到，伊犁至杭爱山直线距离超过1800公里，张曜如果在伊犁境内拓取拓片，则不符合历史记载，如果前往杭爱山拓取则不现实。《北京图书馆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收入了张曜旧拓的全图，我们可以借此分析此拓片与杭爱山拓片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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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起见，笔者将《后汉书》版与《文选》版全文录入，由于每种版本的古书载体还有不同版本，字体微异，无关宏旨，笔者只取一种，不详述，有兴趣者可详究。

后汉书版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曰車騎將軍竇憲，寅亮聖明，登翼王室，納於大麓，維清緝熙。乃與執金吾耿秉，述職巡御。理（治避諱？）兵於朔方。鷹揚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暨南單于、東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羣，驍騎三萬。元戎輕武，長轂四分，雲輜蔽路，萬有三千餘乘。勒以八陣，莅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絳天。遂陵高闕，下鷄鹿，經磧鹵，絶大漠，斬溫禺以釁鼓，血尸逐以染鍔。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埽，蕭條萬里，野無遺宼。於是域滅區單，反旆而旋，考傳驗圖，窮覽其山川。遂踰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躡冒頓之區落，焚老上之龍庭。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茲所謂一勞而久逸，暫費而永寧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銘上德。其辭曰：

鑠王師兮征荒裔，勦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亘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

文选版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車騎將軍竇憲，寅亮聖皇，登翼王室，納於大麓，維清緝熙。乃與執金吾耿秉，述職巡禦。治兵于朔方。鷹揚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暨南單于、東胡烏桓、西戎抵羌，侯王君長之羣，驍騎十萬。元戎輕武，長轂四分，雷輜蔽路，萬有三千餘乘。勒以八陣，涖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絳天。遂凌高闕，下雞鹿，經磧鹵，絶大漠，斬温禺以釁鼓，血尸逐以染鍔。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掃，蕭條萬里，野無遺宼。於是域滅區殫，反旆而旋，考傳驗圖，窮覽其山川。遂踰涿邪，跨安候，乘燕然，躡冒頓之區落，焚老上之龍庭。將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茲可謂一勞而久逸，暫費而永寧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銘盛德。其辭曰：

鑠王師兮征荒裔，勦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亘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

两版中文字有细微差异，其中比较明显的是《后汉书》版“骁骑三万”，《文选》版为“骁骑十万”。为了方便比较，笔者将张曜旧拓按照格式录入，用蓝色表示可辨识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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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比较可以发现，张曜旧拓用字与《后汉书》、《文选》均有细微差异，不过“骁骑十万”与《文选》同。

再看杭爱山拓本，网上视频仅有两张截图可观。笔者经过比对录入如下，依然用蓝色表示可辨识的文字。

其中开头部分模糊不清，笔者勉强辨认出一个“曰”字，第一行似乎没占满，第二行多出三字，等待清晰的拓片版进行校正。虽然很多字模糊不清，但我们还是可以看出，杭爱山拓本每行15字，共20行，末尾铭文无“兮”字，“骁骑三万”同《后汉书》。而张曜旧拓每行24字，共13行，末尾铭文有“兮”字，“骁骑十万”同《文选》，显然是根本不同的东西。

另附《履园丛话》 一段关于《燕然山铭》的内容，有兴趣可以自行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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