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院子里的沙漠玫瑰,这一次就开出了十多朵花。
沙漠玫瑰的原产地远在非洲的肯尼亚和坦桑尼亚。这么老远来到我的院子,不开上几朵花是说不过去的。这花开起来浓郁,像非洲女人抹的桃色口红,艳得鸡贼。你把它放任何一处,都能轻松地刷出存在感。理论上它的花期是每年五到十二月,在我这里几乎长年不断,春节刚开过一轮,没消停几天这一拨又来了。我觉得它比玫瑰好侍候,玫瑰在我这向来活得委屈,一年里也看不到几次花开花落。
其实沙漠玫瑰不开也好看,特别是它膨胀的枝干, 不管多嫩也是蓬头历齿鸠形鹄面,斑驳得毫无根据,气氛与周边的植物也隔着一层。你赏它,一副被打扰了的不情愿。这种造型放在沙漠上必然有孤兀感,视觉上的惊骇可想而知。如此脱俗的植物,不知为什么要和玫瑰攀上亲戚,在我看来它们实在连近邻都算不上。
沙漠玫瑰长得迟滞缓慢,属于多肉植物。在花店里手指头粗的一株也要上百元。我这株是09年买回来的,种到现在,它的主茎干比一个拳头还略大一点了,自然是有成就的。同时还买了另一种花色的,相同的种养条件,不知为什么就是活不好,前两年终于挂了,像大多数多肉植物一样,是从根部烂起的。
沙漠玫瑰在八十年代引进国内,但我第一次留意到它是在柬埔寨的暹粒,我们去洞里萨湖的路途中,看到一老太太独自坐在竹寮里,虽然身边一切简陋得出奇,老人的神态却有高贵感。在她的院子里,一株长得有两米高的沙漠玫瑰,开得满满一面篱笆都红了。这也是我一向喜欢柬埔寨人的原因,这个自从吴哥王朝消失之后就再没有发达过的国家,始终有某种王公贵族之气很好地延续在平民的血液里,无论孩子老人皆如此。那种有教养的笑意,带着一份轻轻跌落的重力感。在如此从容的面相前,你甚至都不会与"劫后余生"这种词联系起来,太一厢情愿了。
因为没法与老人交流,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是把它拍了下来。这花在老人孤单的生活里俨然充当着主角儿。
不久后我便在花木市场找到了这种沙漠玫瑰。还不错,以我笨拙的园艺技能,居然能把其中一枝栽培得如此轰轰烈烈……倒也没什么窍门,就是不用管它,任由自生自灭。它会自行选择死,或者活出彩来。出了彩的,算是修心的善果,大约也就是我们说的佛缘。





这是在去洞里萨湖的路上拍到的老人。



这是她栽培的沙漠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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