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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死一条路

(2009-06-14 17:18:28)
标签:

杂谈

分类: 瞎走

 

 

    人一辈子总会与某一条路发生联系,这条路会消耗掉他的很多时光。这几年我每天都要穿越人民西路去一个叫“报社”地方。我从体育中心西门的这个路口右拐,在新城市中心花园门前再往左,进入一条停满了车的狭窄的小街,在这里解决了早餐问题后继续往前走是银桦路,再横过马路然后到了报业大厦。

    人应该要经常搬家,搬家可以使你与不同的马路不同的街道发生关系。一条无论多有品味的路,对你来说它也是有生命周期的,走到后来也会把它走死。死了的路当然也还在那里,但那只是路的尸体。踩在路的尸体上面会心情沉郁,有一种说不清从哪冒出来的虚空。人一虚空你就会厌烦走路,呆在屋子里哪也不想去。等你换了一条新路,你会发现这一切立刻就摆脱了,生活似乎重新开始,所以我喜欢新路。哪怕是一条邋里邋遢的路。
    我原来住在人民西路边上的一个小区,这条路经过一年多的折腾总算完工了,由红黑两色组成的,红色的为公交车专用道,全程静音,这标准放在任何一个发达国家也倍有面子,不过我还是在它通车的前两天搬了家。它在我心目中已经死去了,除非它愿意改道,从我们家楼下拉条直线一直到报业大厦。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现在每天需要经过的这条路叫南坦路,从珠海上冲检查站出来到小区,中间有1.6公里的距离。这1.6公里将要消耗我余下生命中的不少时光。当然,我自己也不确定走死它需要多长时间。你知道,世界上路和路都是不一样的,有的路长寿,有的路短命。长寿的路经走,一二十年你还觉得和新的一样。短命的路走不了两天它就会暴死,那情形就像明星得了癌症,不能因为很多粉丝“万分悲痛”它就可以不死。既然已是死路一条,我们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换一条生路。
    我倒是想说一说另一条相距遥远的路,桂林的民主路。我在那里一直走到27岁才离开。民主路很短,以前是从文昌桥算起,到我们大院门前与安新社连接的路口就结束了,一共400米。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因为小学时上体育课,跑400米,老师让我们从桥头起跑,到了安新社路口就算冲过终点。现在有了安新小区,大概延长了吧。
    我不确定离开这座城市是否与某种重复厌倦有关。我那时就算蒙住眼睛也能顺利地把这条路走下来。这条路不能为我带来任何情绪上的变化,纯粹就是一条路,路的要死。做路做到这份上,确实也是相当难为情的事。如果路也能转世投胎,我相信它自己是愿意变成一座山或者一条河的。
    这条路的名字没起好,像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不过在文革时连这个名字都没通过,硬给改成了红卫街,我所在的民主路小学自然也就成了红卫小学。好在红鼻子米粉就在这条路上,红一红也不是毫无道理。
    民主路原来清一色的木板房。68年我家还在街上租过一间民居,我在那住了大约半年多时间。那时月租好像只要三块钱。房子的前面是厅堂,中间有两个房间,后面是厨房,从厨房出来可以看到一个水塘,水塘的另一端便是我们大院。两边是木板房的路,理论上是比较长寿的。  
    租房的隔壁有个瞎子(我发现桂林的瞎子特别多,我这两天在看《桂林风烟》这本书,里面有一篇艾芜在抗战期间写的回忆录,好像也提到这点,似乎是有传统的),没事的时候老爱吹笛子,白天吹夜里也吹。哦,对瞎子来说是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的,问题是他吹的笛子不成调,反反复复总是吹着某个简单的旋律,就是吹不好,所有的音都能吹成半音,听着怪怪的。我现在想明白了,那个笛子其实也是他正在走的路,因为走得太多,那条路就死掉了。
    人一辈子能走死的路非常有限,因此我相信人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眼前出现的一定会是条明亮晃眼的路,它会让你产生错觉,好像可以一直走下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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