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赵波

又看完茨威格小说集的第二篇《一个陌生女子的来信》，很早就看过的。

真是一篇热烈狂放的爱的宣言，一个女子在她仅有的一个心爱的儿子死之后，点起第五根蜡烛，给孩子的父亲"从不认识我而我不停地在爱着的人"写一封信，诉说一个女人一生的故事。她从十三岁起就爱上了作家亚尔，可一直到临死，他都不知道她的一切，在漫长的时光中，几次在一起，她充当着一个邻居小女孩、委身于他的十八岁少女、舞厅中带回来的女人……种种不同的角色。 她倾注一番从不要求回报、无限奉献的真情。可悲的是她死后他才知道这一切。 她独自抚养着他们的儿子，把他看作他的再生，由他给了她，" 我把自己的骨肉和生命揉进去的你"。而最后，孩子也因意外离开了她，这个女人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比以往更孤零，从他那里，她什么也没有得到，没有一个孩子，没有一句话，没有一行字，甚至连记忆中的一点地位也没有…… 一个比任何人都爱你的人，一个你从不认识的人，一个等候你的呼唤而你从不呼唤的人，这是怎样一种悲怆的感情？ 再怎样也没有这样无私而不求回报的爱了。

     我常常想有时候应该像十六岁的时候一样，在心里想念一个男人，也许仅仅是擦肩而过，也许与他仅仅是在列车上有过短暂注视，一回首，一投足，不太认识，以后也没有再见的可能，可是在一些黄昏，在一些难以入眠的晚上，就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脸上的表情，还有他的眼睛。 她那么小，好像发育没完，他可能一点也没在意她，她却趁他不注意时悄悄看他，仿佛看着她的未来。

     只有少女时期才有这样不加掩饰不求回报的情怀吗？事实证明，我们常常被虚幻的东西打动，想念不确定的人。很多感觉算不上爱情。但我们喜欢那样的感觉。最真的爱情常常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吧，最好的是生活在自己对爱的幻觉里吧，没有什么可以印证，虚的。但是因此觉得自己不自私，纯洁，甘于献身和守候，原来自己还可以那样的。 现在我们时刻要当心背叛的问题，不管是别人背叛我们，还是我们背叛别人，甚至是自己背叛了自己。 在参加我们网站推出的作家，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百天写成《生命的留言》一本日记的陆幼青的葬礼时，我看到了一句他写的话：最大的背叛是身体背叛了自己。 所有的背叛和这个相比会黯然失色。

     当我们看着自己的脸在肿大，莫名开始局部疼痛，胳膊在萎缩变形，我们还有什么精力去操心其它的背叛？ 站在不同的时刻，不同的立场，所有的想法都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