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烈回忆当年寻找彭加木

照片说明：叶永烈当时在罗布泊库木库都克所住帐篷

                   2006年4月19日上海《劳动报》  

　　记者张伟强报道：昨天下午，上海作家叶永烈向记者回忆了当年他去罗布泊寻找彭加木的详细情况。他说，近来有消息说已找到了“疑似彭加木”的尸骨，存放在敦煌市博物馆。如果需要，他愿意到敦煌，与有关部门一起研究确定那遗体是否是彭加木。

　　获准进入核基地

　　叶永烈说，彭加木曾三次进罗布泊考察。1980年6月17日，他独自去找水，留下一张“我往东去找水井”纸条后，就此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沙海之中……

　　彭加木在罗布泊失踪的消息，最早是一位新华社记者得到的。那位记者偶然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话，说彭加木不见了。尽管当时有纪律，事情要有结论才能发布消息，但这位记者还是立即写了稿子，马上发出了电讯。各地媒体纷纷转载，全世界一下子就都知道了。当时，国务院副总理方毅作了多次批示，要求千方百计寻找到彭加木。

　　正在上海的叶永烈紧急出发，登上了飞往乌鲁木齐的班机。飞机上还有好几位公安局的侦察员。他们所带的警犬，装在铁笼里，作为特殊行李托运。

　　叶永烈说，他到了乌鲁木齐，看到来了许多赶来报道搜寻彭加木情况的记者。其中有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的记者，还有不少上海报纸的记者。但他们全被“堵”在乌鲁木齐，无法前往罗布泊。只有一位新华社新疆分社的记者获准前往。

　　罗布泊附近是中国的核基地，当时绝对保密。只有办理好严格的审批手续，才能获准进入核基地。这一手续，必须到北京办理。记者们一时无法到北京办理这一手续，因而也就不能进入罗布泊。

　　叶永烈说，他得知进入罗布泊需要国防科委批准，而他当时是上海科协常委、上海人民出版社特约作者，是国防科委系统熟悉的人。于是，他马上与新疆军区参谋、政委、司令以及钱学森的秘书取得联系，最后得到了“同意叶永烈进入罗布泊”的批复。

　　那些被“堵”在乌鲁木齐的记者们知道了，都非常吃惊，纷纷委托他到现场之后，每天打电话给他们，报告动态，便于他们发稿。

　　在直升机上搜寻

　　叶永烈至今记得，他在晚上八点半乘坐一辆越野军车出发，汽车飞驶了一个通宵，直到早晨7时才到军事基地马兰。从乌鲁木齐到罗布泊有一千多公里，相当于上海到北京的距离。

　　叶永烈惊奇地发现，彭加木的夫人、子女等也在马兰，焦急地等待着彭加木的消息。

　　第二天，叶永烈又换乘直升机飞往罗布泊。

　　直升机的飞行高度一千米左右，透过圆形的小窗，叶永烈凝神观察大地：直升机下是一片片沙漠，沿途没有看到一个有水的湖泊。河道全都干涸了，没有一滴水。起初，绿色的斑点像大饼上的芝麻依稀可见，渐渐越来越少。群山起伏，但都是光秃秃的。罗布泊其实不是“泊”，没有水，只有鱼鳞般的盐壳。

　　叶永烈昨天还回忆起，地面黄乎乎的一片，偶尔有一两只动物，奔跑时看得见，一停住就与大地混为一色，一点都发现不了。他说，彭加木等科考队员的衣物也是黄乎乎的，如果像现在一样穿上橘红色的衣服，那就会非常醒目，容易被找到。

　　直升机在库木库都克降落。叶永烈以为库木库都克是个小镇，起码是个小村。谁知飞机降落之后，他才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一间房屋，没有一个居民!彭加木，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沙漠里是如此炎热：地表温度达60℃左右，气温高达50℃左右。叶永烈试着把一小段蜡烛放在沙漠上，没一会儿，蜡烛就熔化了。有位炊事员告诉他，把鸡蛋放在沙中，一个小时就熟了。

　　在地面搜寻时，暑热逼人，每踏上一脚，都要溅起一股烟尘。叶永烈每走一段路，就扔下一小块饼干作为标记，以防止走失。

　　赶写《追踪彭加木》

　　在罗布泊，在军事基地马兰，在乌鲁木齐，在罗布泊，叶永烈采访了搜寻彭加木的干警，采访了彭加木夫人、子女、亲属以及同事，获得了大量珍贵的第一手资料。由于真正进入搜寻现场的文字工作者，只有一位新华社记者和叶永烈，因此，叶永烈也成了众所关注的人物。一回到乌鲁木齐，他便成了众多记者的采访对象。回到上海，他又被到处邀请做有关报告，忙得连好好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叶永烈参加了在罗布泊搜索彭加木的工作，得到了许多独家材料。他抓紧时间加工整理，撰写并出版了长篇纪实《追踪彭加木》。《追踪彭加木》记述了搜寻彭加木的感人情景以及彭加木的一生。这部长篇当时在许多报刊上连载或者选载，引起了强烈反响。叶永烈认为，报告文学是“走”出来的，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