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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莽原(三)

(2010-04-26 18:44:02)
标签:

汉字

郑锦周

五泉山公园

亭子

树林

石桌

同学们

文化

分类: 小说

              小说:莽原(三)

 

     从政工处长那儿出来,大家紧张的心立即松弛下来。
    七位同学在山上做完这件事情之后,马上将白布收拾好,将满地的玻璃碴清扫进垃圾桶,进入旁边树林东头的一座亭子里,那是个六根红色圆木撑起的六角琉璃瓦顶的中式亭子,每根圆木之间安有半米高的裙围,都是木头的,雕着花鸟鱼虫之类的花纹,刷着五彩油漆,裙围上面横着同样刷了漆的长条木板,显然是供人坐的,亭子中央摆一个石头圆桌,走进亭子后,两位女生拿出准备好的塑料布往石桌上铺,男生们则将带来的面包火腿啤酒和饮料摆在上面,当时围观同学摔瓶子的游人许多已经散去,有些则跟到了亭子附近,站得远远的朝这边瞅,想看看这些刚才疯狂了半天的学生还会在亭子里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等看到他们理智而规范地做着这些事,知道他们这是要会餐了,看他们做奇怪的事可以,看他们会餐难免就无聊了,于是人们知趣地很快离开。四周清静下来,太阳圆圆的下巴颏已经被西边又高又陡的山挡住,阳光穿过树林到达亭子已经是少而又少了,零星的散乱的光根本挡不住大面积的阴影的侵袭,同学们收拾完毕,围着石桌站起来,男生举起了盛满啤酒的杯子,女生则拿起饮料瓶,一时间树林间响起了一片“祝贺”声,夹杂着笑声和乒乒乓乓的碰杯声,此时,大家的心情别提那个了,兴奋中含着忐忑,忐忑中沸扬着不曾有的亢奋,毕竟,这件事是他们平生第一次做,就是这座千年古城恐怕也是第一次遭遇。两个第一次,这种感慨好比一枚白灿灿的太阳在心中放大,把每个人稳稳妥妥踏踏实实的平常心吹高,吹高到云的高度,于是每个人的话像山涧的泉水一样咕噜噜的在树林里流淌开来,流也流不完,等太阳彻底没入西边山崖,四周完全阴沉下来,他们这才下了山。下来时兴奋忐忑,忐忑亢奋,让同学们走动着的身体没了定力,像只飘游的黄金叶,随着西山的时高时低,黄金叶们忽而碰碎射来的阳光,忽而淌开浮来的清光,连走带飘地忽忽悠悠地向着山下而去。
    到了山下,山没了踪影,西天空净,傍晚前的太阳亮豁豁的斜挂在上面,那光别提多绚烂了。大家在一个十字路口分了手,四位家在市区的同学先送返校的三位外地同学坐上公交车,然后又一次分手,各自坐了不同方向不同路次的公交车回了家,其中的两位女生,一位是外地生自然跟了两位男生回了学校,另一位则回了家。当天夜里几乎每个同学都做了梦,梦的内容虽然各不相同,但奇怪的是梦里的处境几乎相同:与森林做伴、穿梭在斑斓的阳光里、在五彩的云中飘逸。第二天早晨起来,回家的同学走出家门前往公共汽车站,准备乘车返校,途中看到卖报地摊摆着的,报刊亭挂着的晨报晚报都市报首页都标着醒目的加粗黑体新闻标题,什么《“外星人”昨日空降五泉山公园后山》,《七青年大闹五泉山公园后山》,《五泉山公园后山遭遇“行为”风暴》之类夸张的字眼和内容,真像一串串捏得紧紧的黑色铁拳,照着同学的眼睛劈杀过来,惊得他们心里一紧,赶忙细看报纸内容,果然是有关自己和同学的报道,立时残存心里的亢奋感跑得没影,一阵又麻又凉的感觉裹紧了全身,再往前走时,心情和步履就不再那么轻松,变得灌铅似的沉重,看街上,但凡拿了报纸的人的脸都绷得像钢板,焊着诧异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好比粗体的大问号,紧盯在五泉山新闻报道的上面,那样子,报纸上登的消息非常怪异,怪异到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极限足有两里半路;也有晨练间隙休息的人们凑在一起,这个说哎你们看报纸了吗,昨天下午五泉山公园后山来了几个年轻人,把一些颜料瓶往白布上扔,那种斜胡劲儿简直和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疯子没两样。另一个人打断了前面人的话说;哪里是疯人院跑出来的?报纸明明说是几个学美术的大学生嘛,为了搞什么来着,对,好像是和什么艺术和行为有关的事,艺术哪有这样搞的?我看哪这纯粹是瞎胡闹,你说是不是?
    回了学校的两位男生和一位女生第二天一大早分别从宿舍楼的男生宿舍单元和女生宿舍单元走出来,到一号学生食堂去吃早饭,两位男生住在同一个宿舍里,自然是结伴而行,另一位女生则在稍后与同宿舍的几位女生一齐走出宿舍单元。宿舍大楼盖于五十年代,人字形的红瓦楼顶俊美的骑士一般跨在四层青砖楼顶上,楼东侧隔了一条宽不过三米的石子路耸立着一片白杨树林,都是个顶个的挺拔俊俏,此时,早晨的阳光格外明亮,照得宿舍楼的人字顶红灿灿的,又把白杨树斑驳的阴影投在宿舍楼的青色楼体上,从宿舍楼两个单元出来的男生女生,三三两两连续不断地横穿石子路走进树林,石子路是通向食堂的正路,但是没有几个同学走,究其原因是这样走太绕路,同学们习惯了走树林这条捷径,因为穿过树林,再穿过学校操场就到食堂了,这样走既节省脚板又能享受一份树林给的浪漫何乐而不为呢。三位参加了五泉山活动的同学参杂在前往食堂的学生中,但在他们眼里,周围过去熟悉的同学们怎么看怎么有点陌生,毕竟自己经历了昨天一幕,而这些同学却没有,这些自然使他们感到和同学们隔了一层,当然他们不会把昨天的经历讲给任何一个局外人听,这是七位参与者相约的必须恪守的秘密,他们怕这件事一旦传到了学校那里不知会怎么处理他们,毕竟快毕业了,不要为了这件事影响毕业分配。三个人因为身体和精神里还残存着昨天的亢奋,因为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梦没有休息好,走起路来就有些心神恍惚,洒进树林里的光很亮,树林外的操场更像是光波粼粼的海在远处流淌,看的他们的眼睛都花了——虽然三位同学不是同时走进树林的,但感觉却是一样——刚走出白杨林,蹲在学校操场东侧的太阳像是突然窜起来一般,将耀目的光猛力一甩,他们的眼睛更加眩晕了,只见金色的光打着旋向四周天空喷射扩散。
    走进食堂,里面已经排起十几排打饭的长队,人声像无数的蚊鸣在硕大的大厅顶上飞荡,两位男生选一支队伍跟在了后面,后来的女生则跟在了另一支队伍后面。噪杂声此起彼伏,他们很快察觉到声音与以往不同,偶然跃出噪声的个别较清晰的字眼怎么那么熟悉?什么五泉山公园,什么颜料瓶的,难道,难道人们在说他们在五泉山干下的事嘛?想着心就一紧,赶忙细听,啊,大家是在说这件事,说是什么报纸刊登的。当然议论没有太多的怪声和责难,同学们多多少少接触过一些新艺术观,只是行为艺术要除外,因为主流媒体介绍它的时侯比当时晚些,当时只有极个别冷僻的发行量极少的专业画刊在冷僻的页面偶尔用豆腐块大的文章介绍过,所以当时文科理科的学生、甚至大多数美术系学生很少有人知道行为艺术,但是不知道不要紧,这不,同学们像过去讨论任何艰涩问题一样,表现出一种讨论问题的积极态度,没有刺耳的讽刺和谴责,尽管很远的地方听到了争论,特别是夹在两位男生和那位女生两个队伍之间的那支队伍里,有一位带着深度眼镜的黑矮胖子,厚厚的镜片后面闪着好几圈幽幽的光,以极其小心却又一本正经的神态给身前身后的几位同学说着五泉山几个学生的事,并且还附有他的理论剖析,尽是些不搭界的牵强附会。三位同学没有兴趣去纠正黑胖子的蹩脚说辞,他们和街头同学看到听到报纸和人们谈论这件事时的反应一样,心里的亢奋感立刻缩着头跑没了影,一阵又麻又凉的感觉大面积的裹紧了全身。这个早晨,七位学生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为了做这件事,他们专门选择了五泉山后山一个僻静地方,这样做原本只想避开游人,根本就没有想去避开记者,记者,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只是从来与自己没有发生过任何联系也不会发生联系的存在,所以他们既压根没有想到记者,更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惊动记者,可是,没想到的事竟晴天霹雷一般炸响在头顶,而且还一个猛子扎下来击中了他们,几个同学忽然觉得浑身又麻又冷,冷得简直是冰天雪地凉风飕飕了。

小说:莽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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