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民族信念乍一听起来还挺痛快的，不是因为太混蛋，而是，呵呵，老牛同志别急啊，与某种印度人在古代出口过来的思想有点儿片面的相应，呵呵，我不说你也猜出来了吧，不就是“活在当下”嘛——这话说得当然叫佛教徒讨厌，但更讨厌的还在后面，中国式思维几乎就是断章取义的代名词，无论什么东西到了这里，都会被断章取义，因为大家太轻浮了，根本没有耐心把整章给看完，在这里有一种气场，那就是把世界上无论什么东西都变成是短期行为，最后连活着也成了一种短期行为——所以强调万能与永恒的基督教在中国没市场，中国人有自己的处世经验，万能有什么用？中国人才用不着费力使自己万能呢，用我们的鸡贼劲儿，撒几句小谎就能叫有能力的人替我们代劳，永恒嘛，胡说八道，最后大家还不是一死了之——还是这样办最实惠：花最少的力气，取得最大的报酬！方法嘛，当然多半只能是连蒙带骗啦——看一看《红楼梦》，那可真是了不起的文学，是挺了不起的，讲的是一场形而下的中国式的狗春梦，男人们认同贾宝玉，有社会地位，有钱，有才有貌，外加怜香惜玉，女人们认同谁，就很难说得清了——当然这一切最后都幻灭了，怎么开头儿的时候没人说傻X呢？这种文学也许只有中国人才能够欣赏，主题就是“谁和谁怎么样啦”，人物从主子到奴才虽然好几百，但差不多全是鸡贼，基本上全一个样儿，我觉得这一点挺了不起，生动啊——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庸俗了，发个春梦也没什么，破灭了就破灭呗，那至于那么津津乐道的？

如果运用中国式的思维，人们甚至懒得再想一想：中国梦可能吗？出那么一点力气就得到那么多报酬，怎么可能？或者，一件事情，我们怎么偏偏能得到它有利的一面，而闪过不利的一面儿，这么便宜事儿可能总被我们赶上吗？但我们一般懒得这么想，我们只对好的感兴趣，对坏的采取“就当没看见”的态度，直到有一天，坏事儿成堆，无法解决了，我们也就认了，唉——命苦呗。这不仅是目光短浅，而是从一开头儿就惦记占便宜，一点亏也不想吃亏，最终的结果多半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又玩起愤怒中年那一套了，对不起，我这老毛病可是青年时代从无病呻吟一路养成的，看自己不顺眼，看别人也不顺，这老毛病是间歇性的，说完了，过一阵儿就好了，等我全好了，厚道了，也就踏实了，那时候我不在沉默中沉默，就在沉默中翻白眼儿做鬼脸儿，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