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恐怕不行了,三点半,我穿着一身儿里面透着股阴冷劲儿的运动服出了门,去网球场敲墙,然后又和一个陌生人拉球,然后老林过来,打比赛,袁敏也来了,打了声招呼,去另一个场子打,五点半,我出了球场,浑身都湿透了,连头上带的毛线帽子都湿透了。
开车去了厦大路边的龙岩小吃,要了一碗鸭肉米线,一份梅菜扣肉,加起来六块钱,但味道很好吃,现在知道了,吃饭不能凭感觉,就论份儿吃合适,定出一份来,吃完就走,管它够不够,不然你觉得没吃饱,其实是吃饱了,你觉得吃饱了,其实是吃撑了,你觉得吃撑了,其实是再吃点就完蛋了,人的欲望就是这样,永远要大于实际需要的水平,以前与朋友混饭馆,我曾有过每天都吃得撑得难受的经历,与我一起混的老牛老颓老弛都是饭量很大还能喝酒的人,我呢,其实吃得很快,也吃得很少,但因为一天要在饭馆里坐上七八个小时,所以吃饱后一边聊天,一边也拿双筷子在菜盘子夹来夹去,不知不觉就吃了不少,有一段儿,每天都觉得肚子涨,还特不舒服,半年以后,才知道那不是涨了,而是胖了,几年饭馆混下来,体重从130多斤升至150多斤,洗澡时看着自己就烦,什么样子!想着自己每天身背二十多斤毫无用处的脂肪晃来晃去,就觉得是在白费劲,我对这种凭白无故的负重生活毫无兴趣,看看年景儿,也不是闹饥荒的时候,用不着防着没食物的危险,20多斤东西,成天绑谁身上谁高兴啊?但我的朋友们却很乐观,有一天,老颓老弛老牛还有艾丹(另一作家,也是一胖子)四个人酒醉之后去桑拿洗澡,人家服务员看他们,他们冲人家嚷嚷:“看什么看,我们是四只只小天鹅,没见过啊!”靠,他们那样,说是四只肥鹅都不像,四桶猪油还差不多。
于是想到减肥,一减才知这事儿难得可以,折腾半天,没效果,后来才知,除了不吃(真的一点也不能吃),基本没什么真招儿来减,记忆里最逗的是吃过一种美国产减肥药,说是能燃烧脂肪,第一天两片儿下去没事儿,我还说这是假药呢,第二天,真烧起来了,浑身上下发热,觉也睡不着,烧得我不停地喝水,第三天,我只吃了一片,仍是烧得难受,简直是坐卧不宁,呼吸急促,小脸儿绯红,恨不能在屋里全裸着小跑儿,本来想烧死我算了,但接下来情况更加不妙,我老胃病也犯了,头也疼起来,眼睛有事儿没事儿的总往外努,总之,再不停,麻烦就会更大,心想这美国人也真实诚,说是燃烧脂肪,真烧啊!
这里附带说一句,打网球并不能减肥,我打了近两个月,体重反而增加了三五斤,但很明显,人却收缩了一小圈儿,连十年未见的腹肌都隐约出现了四块,可以很清楚地感到自己更结实了,对身体的控制更有把握了,刚来的时候,到海边经过一处防波堤,下面近 两米是沙地,我过去时都小心益益的,害怕掉下去,现在有事儿没事儿的竟会从防波堤上跳到下面的沙地上,想想身体好了,恐惧感自然会减少,这在道理上完全说得通。哈哈,还是运动好。
小说的名字叫做《宇宙之心》,写的是包含过去现在与未来广阔时空,以及这时空中所发生的事情,估计要写成一个系列才能装下这么多内容,但第一本从哪里讲起还未确定,我现在写的部分是战争末期发生的故事,我觉得,以人类文明为标本,去幻想,或是去创造一部另一星球的文明史,是一件很有趣的工作,它使我连愣神儿的时候都有事情可想,我的阅读也从政治历史宗教,扩充到天文、地理、生物、化学、等科学领域,我也想看一看魔幻或是讲奇迹类的书,但我不准备太简单地构造一个世界,那样比较缺乏挑战性,那种书不必设计一种道德系统,也不必设计几种政治制度,像什么宇宙交通系统想也不用想,比较粗糙,我希望使写作更有乐趣,也就是,它必须有一些难度,不然,我的工作便成为一种简单重复劳动,从而带有很强的机械性,写的时候便不会有太多惊喜,这是我要极力避免的。它最好丰富而细致,我认为这是有趣的真正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