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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记忆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很久不想起的事情并非被遗忘,只是在等待一个再度浮出的契机。
做这行最令人头疼的就是很难与老朋友常聚,同行好友尤甚。往往各自忙碌了很长时间之后再相见会有些无所适从,那种陡然察觉的陌生感很让人失落。和程煜、小斌、孙沙导演和阚小龙导演最近一次的见面是在两周前《永远的田野》发布会,很欣慰许久不见的时光丝毫无损我们之间的默契,太过难得。
大家问候着谈笑着还时不常的拿出当年拍戏期间的各种糗事调侃着,还聊起拍戏时的一段“人与动物”的故事。顺着大家的方向回想了一下,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好像是我。那段往事就这么透过七百多个尘封的日子在闲暇时光里如玻璃碎片般一块一块的拼凑出记忆剧场,徐徐地铺展开来。
那是在我们开车前往处于一座青山中的拍摄地时发生的。上山的路称不上开阔,却还算平坦。车行驶到山间一处小农场大家走进去准备拍戏。小农场看起来像是开了很多年,陈旧简单。车停在不远处,我们自觉的排成一个小纵队从大路下小路再经过饭馆的侧围墙走过去。
我记得我的位置比较靠后,但是能看到大家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接近一围笼子时里面持续的发出低低的呲呜声,声音中的警告和凶恶一听了然,仔细听,好像还有些许努力抑制的惊恐。大家经过它的时候都会扭头看一眼,目光中露出几分惊讶几分不解,但没有人能说出它的名字。我也有些好奇,这只生物究竟是什么?
已经能从不远处看到它的轮廓时我也免不了一惊。回想了所有脑子里的物种都没有这种动物。有点像狐狸有点像狗,也远远要比黄鼠狼轻灵得多。含有威慑性的声音依然不间断的发出不过已经有些暗哑了,眼睛中透着凶光和惊恐,一条腿似乎是瘸了。看得我越来越觉得揪心。
就快走到它面前了,我低低念着大悲咒走了过去。没有想过会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只是想让自己的内心能稍稍平静些。不知道是不是青山绿水之间生长的万物都拥有或多或少的灵性,它的声音随着我的走进渐渐轻了许多,当我们面对面时,分明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层雾水,那种绝望就直直撞到我心里了。
吃饭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于是找了个机会找到农场的老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只不确定物种的小家伙原来一直生活在山里,经常来偷吃这里饲养的家禽。老板一怒之下放了捕兽夹子准备在逮到它之后杀掉。而今天正是要处死它的日子。
终于知道它的绝望不是我的错觉,于是开始和老板交涉希望老板能将它卖给我然后放生掉它。我明白钱或许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至少对老板的心情是种补偿,却没想到老板要杀它以绝后患的决心那么坚决。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放生它,放了它,可能会有更多的野禽、家禽丧命,可能拖着一条断腿它也未必能够活下去,但物竞天择是自然界的法则,我们所谓的慈悲究竟应该有一条怎样的界限坦白说我不确定。只知道此时此刻,它在我眼里是一条命,虽然给小馆子造成了损失,但它也是为了活下去。
不停地说服不停地沟通,老板似乎是对我的坚持有些难以抵抗,便把处理它的权利交给了我,但是并没收下那些本想当做补偿给他的钱,只提出一个条件:请将放生的地点选在农场景区之外的任何地方。
放生的时候,程煜老师帮我抬那个大型的铁笼子,大家都没有说什么,想必和我一样都在心中矛盾这个行为究竟是善举还是造孽吧。不过见死不救,内心便无法安宁,我相信这一点每个人都一样。
小家伙犹豫的走出笼子之后,一步一步蹒跚的走得缓慢,不时回过头来看看我们。它站在芦苇荡与公路的交界处转过身看向我们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矛盾烟消云散了。即使仍然会想不明白,但这本就是无解之题,但求无愧于心就好。
它一头扎进芦苇荡里再也看不见踪迹了,欣慰之余也有些伤感。这些零星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把我带进新一轮纠结,就被一声戏谑的调侃扼杀掉了苗头。只见从远处开车追上我们的小龙导演摇下下车窗、露出可怜委屈的表情,眼巴巴的大呼着:宏波,你把我也买下放生了吧……
那件小事的记忆就定格在他表情夸张却是眉眼带笑的画面里,藏在我记忆的深处,无需经常想起,因为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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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那只小生灵可以依旧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那片灵秀的山林里,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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