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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感悟 |
休息一周,昨日开始恢复工作状态,抽闲读毕陈祖美的《李清照评传》。陈为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研究宋词,尤其李清照,属现在专家。此为匡亚明主编《中国思想家评传丛书》一种,这丛书我已认真读过多种,读后能留下启发往往不多。这是目前学术现状,一个很重要问题是,研究方法往往严重滞后,学者普遍老态龙钟。但这并不妨碍此套书在整体意义的重要性——毕竟荟集了那么多专家,在那么认真对古人做研究。
我不喜欢陈先生这本评传的原因,是她太从现代女性立场,将李清照词中的凄婉都读成被赵明诚具体情感遗弃的结果,变成一个小女人在那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大约还是索隐派的方法,每一词如都如此变成具体情感记载,如李清照真是那种依人断了栖枝的哀鸣,漱玉词也就不会有那般深入揪人的力量。
《李清照集》至目前最好版本,我以为仍是王仲闻先生1963年校注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1999分别重版了两次)。王先生此版好处,是认真将每词每句相关信息及所有资料都汇集在一起。比如那首著名的《声声慢》,究竟是“晚来风急”还是“晓来风急”?陈祖美先生武断认为,只有“晓来风急”才能读通,王先生则将“晚”、“晓”所用版本一一列上,供你自己选择。我自己还是喜欢“晚”,否则如何与“三杯两盏淡酒”与“雁过也”相接呢?但王先生对李清照评介也不敢恭维,重所谓爱国,轻闺阁情怀,确是那时代必然之烙印。但离开了闺阁恩怨,又如何体会“绿肥红瘦”?
还读过大词家夏承焘先生追究李清照《金石录后序》最后落款时间的文章,考《金石录后序》写成时间,不仅关系李清照是否18岁嫁给赵明诚,而且关系李清照是否在赵明诚死后不久就改嫁,嫁后不久离婚,还引发诉讼,系狱九天。夏先生的考证是为抹去改嫁这一笔,从老式文人心态,他认为这一笔诬了清贞。这些种种,都以自己好恶匡一个古人。
在我看,李词之味道,就在多情少妇因憾无多情呵护而娇慵枯瘦,这等女子大约也无男子可能满足。就此娇慵自然地被风雨凋悴与剥蚀,到“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才令天下男人均涕零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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