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就是这样开始！
文/蓝水怡

    春天总是这样开始。冷几日，热几日。 

怕极那样的湿冷。阴冷的潮气不仅在街道小巷游荡，还在所有的空间与角落弥散开去，甚至逼进我的身体，霸道地四处游走。该死的，就似千条万条的小虫，拼命的咬噬身体里所有的细胞，令我疼痛难忍，辗转反侧。每一个春天，都是这样开始的。 

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我闭眼在床上偎着，细数过速的心跳，咂摸万虫啮心的疼痛。不知不觉，许多的人许多的事钻进脑子。。。

想起外公。想起外公死后一天才被人发现。那时，外婆已走三年，妈和舅不在外公身边，居委会的人爬窗进去时，看到外公一只胳膊在衣袖外面，因此断定他是早上起床时过去的。

想起妈的同学。老伴去逝六年，身边没有子女，死后三天才被人发现。当年的《新民晚报》刊登了那则消息。

想起海子。想起面朝大海寻着春暖花开而去的海子。想起三毛。想起终于撒手一切去找她的荷西的三毛。

想起所有该想和不该想的人。我竟然为所有去了的人高兴。为他或她的解脱。我开始渴望那一万只小虫咬得再狠些，咬痛些，咬出血，咬得人能叫出声。而它们不能！我便诅咒。小虫们，你们真是笨啊！竟不能做到。你们只会用细小的尖齿，一小嘴一小嘴地啮着那颗柔弱的心。 

今晚，又一次疼痛钻心。我不再想那些去了的人，就让他们好好地安息吧！我想起即将升起的太阳。想她们如何穿透厚厚的云层，四射开去，一片灿烂。我想起即将破土而出的幼芽。想她们如何拼命挺着柔弱的身体，一次次顽强地顶起坚硬的大地。 

慈悲心忽生。奋力穿透云层的阳光会不会疼？被阳光撕裂的云层会不会痛？拼命拱起的幼芽会不会疼？被万物生长顶破的大地会不会痛？会疼的，会痛的，她们都会疼痛！所有的，所有的生命都会伴着阵痛新生。一代代的老去,一代代的新生，老之将去，新之将生，必伴着撕裂的阵痛和剧烈的挣扎。那样交织的律动，就是生命敲击出的恢弘与壮丽。

春天总是这样开始，春天就是这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