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李想的日记 |
悄悄的走来 默默的离开
昨天上午任春立夫妻到了办公室,任春立的身体还可以,比上次看到他更瘦了,脸色也变得灰土土的,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黄色夹克,里面一件旧旧的土黄色毛衣,一条黄裤子,整个人就像是一块任人随意拨拉的土坷垃。
他的爱人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走路也是慢慢的,任春立在旁边搀扶着在沙发坐下。他们看到我和Ariel正在说话,就安静的坐着。
我和Ariel正在说项目的流程,很快就要结束了。又有一个电话进来,红芬打电话来问她丈夫换药的反应怎么处理,我拿着听筒示意他们等一下。
任春立话很少,说话也总是局促不安的神情,他说她三个月前忽然出血,到县医院治疗,医生说是再障,就在那里治疗了三个月,能拿出的和能借的都花完了,病还是没有好,没有办法了想到给我打电话。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一点钱都没有了,路费都是借的,办公室垫了一些钱给他们,可是只是能够支付他们两个这段时间在北京的生活费用和门诊费用,还没有办法支付6000块的住院押金,医院也没法对任春立的爱人进行会诊来确诊。
医生说,她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诊,如果是再障,再加上艾滋病,恐怕治疗就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我和医生商量的结果只能是,他们回去进行检查,然后把结果打电话告诉医生。象现在这样,谁也拖不起。
零点公司的范文和她的朋友刘姐此时带着云南来的一个病友李欣来了,他们坐在旁边听我们说话,偶尔插嘴问问她的情况。
我对任春立说,我对你说过,我会尽力帮助你,可是现在我很抱歉,这次没有能帮上什么,只能回去治疗了。任春立更加局促,说,你别这么说,是我们让你很为难。
刘姐开车过来的,她和范文带他们去买票,范文帮他们付了204块的车票钱,然后送他们回旅馆。
我有些压抑,其实我有什么觉得压抑的哪?我们相对而坐,没有什么话说,只能希望他们回去后的情况会好些。桌子上有好几封给我的信,是出差这些天积攒下来的。有一封高耀洁的来信,我仔细的看了一遍,我常常能够收到她的信,也许这是我独有的殊荣吧;还有一封仔细看也没有用的信,一封589元的手机费用账单,只能让我更加郁闷;打开电脑又看到一封项目申请失败的邮件,又让我有些沮丧。不过现在我还好,没有象他们这样急着治病却又无力支付费用,我们的焦虑是不同的。
病,疾病还好,如果是急病,那真是天不应地不灵,很多机构可以花很多钱印刷说关怀病人的海报,但是却没有办法直接帮助他们支付治疗费用;记者们觉得他们只是普通的病人,没有所谓的新闻点;医院也不能就这么免了他们的费用;大众更愿意捐款给那些没有道德问题的弱势群体,似乎要得到帮助的人首先要是一个道德高尚、灵魂纯洁的人……他们只能回去。如果是等着看病的人不是任春立的爱人而是我自己,又能比现在好多少哪?
到25日为止,在我博客公布的募款账号收到1500元,这段时间他们夫妻两个的费用大约是1300元(有他们签字的收据为证),余下的和以后的汇款,将转到他的账号上,刚才发消息给他,他说他们没有银行账号,回头就去开一个。
这1500元,我只是知道有张海光汇的500元,其他的还不清楚是谁汇的,麻烦请写信告知(plwha@126.com),以便核对。另,为证实这些钱都用在任春立夫妻身上,我会请他们写一张收据,然后传上来给大家看一下。
中午JOHN打电话来问任春立夫妻的情况,说是刚出差回来。我大概说了一下他们的情况,也和他说了我怀疑的情况,比如很可能是当地的误诊,或者仅仅是因为不愿意给艾滋病人做穿刺进行确诊,就草草进行了治疗。下午医院的护士打电话来,说有一位天津的朋友,给任春立捐了300元。也许他们真的只是误诊,只是因为贫血或者其他不大严重的疾病引起的出血,可是,还有多少个火急的任春立连得到这一点善款的机会都没有?
前一篇:NGO:理想主义者的归宿
后一篇:代替孩子真心的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