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首陕西民歌

   《天涯》杂志2007年第2期有一栏目曰《民间情歌专辑》。翻开一看，第一首就很有趣，很好。也就没有往下读其它的了。干什么去了呢？和朋友争论起来了。争论啥呢？无非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雅俗吧了。

    这首标题（？）为《陕西情歌》的民歌，正文是这样的：

想你，想你，想死你，

找个画匠画上你，

把你画在镜子上，

一口一口亲死你。

恨你，恨你，恨死你，

找个木匠刻上你，

把你刻在案板上，

一刀一刀剁死你。

恼你，恼你，恼死你，

找个瓦匠雕下你，

把你雕在尿盆上，

一天一天熏死你。

    我喜欢这首民歌：它主题突出，旗帜鲜明地说爱。它情绪起伏变化，递进深入。它意象生动活泼，准确感人。它语言通俗，朗朗上口。它诙谐幽默，俗不伤雅。它“事不过三”，短小精悍。

    “死”字在这里只是一个表示程度到了极致的副词，并不是“死亡”。并且很可能还与方言有点关联。“亲”、“剁”、“熏”，是由精神到物理再到化学药品的过程，以突出递进。

    既然能够说到“镜子”、“案板”，说到“尿盆”也没什么，只是些日常用品。

    最感人的是在“镜子”上“一口一口亲死你”动态场景的传神再现。这样的爱情你都不珍惜，不能把握，那你当然只配挨“剁”、受“熏”了。

    形象主人公是个女性，真从照“镜子”可以确定。整个的三种想法，都只是想想而已，发泄而已，是一种个性情感的真挚表达。

    全诗还不是“自由诗”而是“律”诗呢！这从三个小节的规律上可以看出，是要合乎歌唱的旋律而唱的，在字数和句式上不容许有太多的自由。但是那想象是大胆和别致的。

                                              2007年4月8日星期日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