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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
我出生在一个美丽的小城——津市,说它美丽,是因为它曾有过湘北明珠的美称,其实它很平常不起眼,站在山顶望去,仅有几条街道和并不高大的建筑,令你走到哪里都不会迷失。
和许多江南小城一样,有一条河从它中间蜿蜒穿过,这便是家乡的澧水。年少时,最醉心的莫过于夏秋时,携一本诗集在黄昏的河岸漫步,累了,便坐在青草蔓延的河堤上,静静地读。
“我散步时的伴侣/我的河/你在说些什么?/我这是多么无意识的话呵/可是我知道/没有水的地方就是沙漠……”
待到黑夜来临,月华如水,夜色下的澧水静如一条银色的稠带,偶尔几只迟归的渔船划过,弯曲的木橹,在水面上悠然地搅动,船的身后,水面便碎成斑斓的光点,迷离闪烁,仿佛是有晃荡的荧光从水下射出。轻轻的橹声惊醒了远处朦胧的芦苇荡里一些酣睡的水鸟,引出几声长长的鸣叫,和应着堤岸上蝈蝈的低唱。细细静听,重重叠叠,若有若无,如泣如诉,仿如天籁。
那时的我,就是从这清纯澧水走出去的。在黄浦江边那简陋的斗室里,我生活的那座城市如茫茫大海,我置身其中无所依托,好象无边汹涌的波涛随时都会将我淹没,我每天看到是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和同样冰冷的数不尽的一堵堵墙壁,鸽笼般的蜗居和无尽的欲望围困着我,我在那座城市里流浪,但我并不是真正的流浪者,我无法拥有蔚蓝的天空和绿色的大地,我看不到高山大川,闻不到泥土的芬芳,没有温暖的慰藉,我无根无底,我在漂浮,我甚至搞不清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究竟要到哪里去。
现代社会太浮躁了,像喧闹的河流,许多人在河中奔忙着,忙于挣钱与花钱,在物质的波涛中苦苦挣扎。而我却仿佛一位冷眼旁观者,既不倾慕那些镁光灯下的鲜花与喝彩,也无力去怜悯那些黑幕下弱者们不平的呼喊。我甚至不愿意留下哪怕是一丁点文字——为了生存,却又不得不于表面上做出种种媚俗的姿态。
我知道我无法像古希腊的先哲苏格拉底一样,敢于认为谋生是生存中最不值得注意的细节。我对世界和社会的要求只不过是能给我一个生存的安全空间,好让我细细地去品位那些我能够承受的痛苦,安心地去享受那些我能得到的快乐。
细品痛苦,安享快乐。这又何尝不是对人生最好的诠释呢?
为此,我曾不止一次的去过黄浦江边,梦想找回我少时的记忆,那依依的杨柳、青草蔓延的堤岸,那轻柔的河风,如水的月色,杨柳岸晓风残月般的依恋;那悠然的撸声、迷离闪烁的波光,那清丽的鸟鸣,低低的虫唱,江南小夜曲般悠扬的天籁;故乡的澧水是我魂牵梦绕的思念。
但黄浦江似乎太喧嚣了,仿如一条迤俪的彩带,闪闪烁烁的霓虹灯伴着江水欢腾着,趾高气昂的大小游艇在江面上不停地穿梭。黄浦江似乎也太阔了,阔得看不清对面的景象,远没有家乡的澧水河那样清纯,那样可人,清纯得让人简简单单。
冰心老人说:如果你简单,那么这个世界就简单。
文章引用自: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