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中碎片的品相
——读卡洛斯·多明盖兹的小说《纸房子》
陈家桥
乌拉圭作家多明盖兹,写出了一本《纸房子》,这本小说篇幅不长,不过富有意味的是,乌拉圭的作家把自己在小说中当成一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人,小说中表达了对于博尔赫斯的敬意,当然也提及了科塔萨尔、略萨、聂鲁达等不少拉美作家。《纸房子》是个有趣的作品,或者说它在是一个小说的同时,也可以是个独立有趣的东西,小说中的那个布劳尔其实有个名字,就叫卡洛斯,这同样无关紧要,小说的叙述当然会放在布劳尔在海滩所建造的那栋纸房上。不过,它有一个可以外观化的叙述路径,尽管它是从嗜书如命的布劳尔的与书的关系作为叙事主干的,但你必须注意到在这个有关嗜书的故事中,还有一个特别零落的外在结构板块,那就是在一次相当于艳遇的布劳尔与布鲁诺的的恋情的始终,将这个故事的世俗力量限定在一种矛盾中,一方面是不甚明了的短暂恋情,一方面却是这个捧着狄金森诗集被汽车意外撞死的布鲁诺与布劳尔之间关于一本书的十分狭窄的一次性的故事,因而《纸房子》将小说缩减成一个极为略微的碎片,这既是布鲁诺去世的惨痛命运,同时也似乎暗示了这个小说因为处于图书这个内在风景的场域之中,因而无需将叙事扩充延展为一种艰巨的宏大表达,甚至连一个基础的故事情感都被压制在一个十分牵强的水平,而这一切都要让位于一个人,也就是布劳尔对于图书那近乎疯狂的痴迷上。也许,作者无法通过另外一种故事模式来书写一个人与图书的关系,因而也才有了在图书这个巨大的场合里,有一个如此绝对但又十分后现代化的碎片,来独立地倾轧、映照和反映,这个最终在泻湖海边的用书堆砌成的屋子。风雨在剥蚀它,社会在遗忘它,甚至那个后现代的恋情碎片也在切割,纠正和考验它,但它最终却是千疮百孔,不过,可贵的是,它的危险仅仅来自于布劳尔对于一本书的寻找,说白了,还是来源于它内部的抽搐,而不是什么外界的讥讽,怀疑乃至所有者的动摇,在它的关键的塑型中,多明盖兹赋予了一种静态的魔力,我想把这样一种叙事动机,归结为一种静态魔幻主义,在现实在多明盖兹这里获得了一种静态的、静谧的和罕见的魔幻,它的品相,既在于布劳尔的品质,也在于这些图书,在拥有和购买它们时,他所看重的那种品相,在这个伟大的集合中,一种魔幻的意志便在故事的深处深深地附于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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