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立新

 

       15年前的今天，我们两个警校同学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没有婚纱，没有玫瑰，只有两颗年轻相爱的心。那一刻，我们悄悄地发誓，最浪漫的事是一起慢慢变老。

       我们的新房是两间临建房，我们称它为“燕窝”。低矮潮湿，但经我们的手装扮得温馨、典雅又不失浪漫，我们心中装满了爱，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婚姻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北方的冬天寒风刺骨，冰雪交融，“燕窝”里的温度骤减，我学会了劈劈柴，生火取暖。不久，我怀孕了 ，剧烈的妊娠反应，不间断的呕吐，折腾得我喘不过气来。那时，他是刑警队的技术员，没日没夜奔波于各种刑事现场之间，回家的时间很少，到家后便倒头大睡。每天，我顶着寒风，挺着大肚子走回家，生火、取暖、做饭，晚上我躺在冰冷的被窝里，听着外面的风声，盼着他回家的脚步声，独自感受腹中婴儿的呼吸，我流泪了，是孤独的泪、心痛的泪、报怨的泪……我自己也说不清。我们精心编织的婚姻生活就这样被接踵而来的各种困难弄得措手不及，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我还沉浸在作新娘的梦里。然而，我必须面对现实，学会独自承担生活的压力。

       在我坐月子的时候，有一天婆婆告诉我他到外地办案去了，具体地方婆婆也说不清。那会儿家里没有电话，通讯手段无法和现在相比。连续一周的思念我的奶水越来越少，怀抱着嗷嗷待哺的女儿，思念着远方的他。他工作进展顺利吗？他路上安全吗？他身体好吗？是不是他出事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产妇的心理往往很脆弱，我不断地胡思乱想，不断地让婆婆打听他的消息，不祥的预感充斥着脑海，我又一次泪如雨下，是思念的泪、牵挂的泪、是爱恨交织的泪……他回来了，平安回来了，胜利回来了。带着疲惫的喜悦，我们相拥而泣，生怕分开。我的奶水没有了，我是多想用自己的乳汗哺育女儿啊，多想抚摸着她的头，望着她吮吸乳汁的幸福的脸，那一刻我会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生活就这样让我们为人夫、为人妻，为人父、为人母，我们共同承担风雨，饱尝艰辛、经受考验，我们变得成熟、稳重，更有责任了。我们在各自的岗位上打拼，我们顶着比别的夫妻更大的压力，我们享受着聚少离多的生活，我们体味忙并快乐的感觉。当姑娘时，我习惯了下班回家时抬头望见家里的灯光，习惯了进门吃上妈妈做的热菜热饭，习惯受了委屈后靠着妈妈肩头倾听妈妈的劝导。身为警察又做了警察的妻子，我再也没有看见家里窗户透出的灯光，再也没吃上一顿现成的饭菜，受了委屈，没有了妈妈肩头，他忙碌的身影我抓不住，他宽阔的肩膀没有我依靠的时间。我们的女儿常对我说：“妈妈，我喜欢爸爸、妈妈拉着我的手在街上散步”。这在别人看来是不能再简单的要求了，可我们却无法满足孩子。每个儿童节，她眼巴巴看着别的孩子由父母带着出去游玩，假期里，同学们都跟着家长去旅行，她只能一个人留在家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星期天，孩子欢蹦乱跳地要我们带她出去玩，刚出家门，他的手机响了，那有任务在等着他。这样事我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女儿撅着嘴问我：“为什么你们当警察我就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我的眼眶潮湿了，是啊！我们当警察，我们亏欠父母、亏欠孩子、亏欠家庭，但我们无愧于身上的警服，头顶上的国徽。女儿长大了，她理解我们了，她不再缠着父母带她出去玩了，她在作文中赞美她的父母，她很自豪，她是警察的孩子。

       每年的结婚日都被他抛在脑后，我悄悄地提醒他，他拍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又忘了”，那一刻，我很知足。第二天早上一睁眼，总有礼物放在我的床头，那一刻，我很幸福。十五年的婚姻生活，有时风平浪静，有时急风骤雨，我们亲历着风雨后的彩虹，我们感谢上苍，让我们相识、相知、相恋，我们感谢生活，历练着我们，让我们拥有战胜困难的勇气，承受压力的决心，包容对方的胸襟。水晶之恋成就了今天的水晶之婚，我们并肩携手，一起走过明天的银婚、金婚、钻石婚……
 张家口市公安局桥东分局选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