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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第一次进城险些毁了一只手

(2009-09-17 15:3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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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三十年

进城

右手

情感

三十年前第一次进城险些毁了一只手
        文\戈  


  戈贝出生、生长于川北群山之中的一个小山村,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白鹤”。村子背靠大山,面对的也是大山,从童年有记忆开始,就对山的那边充满好奇和憧憬,梦想着有一天能翻过云缠雾饶的山峦,以至于长大爬过峨嵋、青城后都觉得没有家乡的那山雄伟,充满神韵,让人怀念。
  尽管从此山到彼山“一眼看见,走一半天”,世代祖居村子里的人们对于大山并不太在意,他们不把它叫山,管对面的山叫“坡”、背靠的山叫“梁”,父母们常常用“爬上这个坡就到山顶了”“翻过这道梁就到了”“转过这个弯儿就是了”来鼓励孩子勇敢的攀登,后来读初中时每周都必须翻过“坡”再下到河边,孩子们对于山的概念也变得和父辈们一样了,直到八十年代末才有了缠绕山腰的公路,村子也有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父亲那时在山那边镇子上的“市管会”工作,也就是今天的工商所。为了照顾家里的农活,养育我们三姐弟,父亲常常会在晚间翻过山赶回家,凌晨起床干完活再翻过山赶回单位上班,之后的很多年父亲有很多次机会上调县里、市里工作,都被他婉拒,因为他更加惦念家里的母亲和我们三个孩子。作为子女的我们曾经埋怨过父亲当年的决定,如果父亲到县里或市里工作,也许我们现在的境况会好很多,每每此时,父亲都不发一语,当我成了家,当我有了孩子,我深深的理解父亲,内心充满温暖的感动,也因为曾经的无知给父亲的伤害而满怀歉意。
  走出大山的愿望在三十年前的冬天变为现实。晚间冒雪赶回家的父亲告诉我们,他要必须到县里开个会,同时父亲作了一个当时的我看来一生最伟大的决定,父亲要带我进城。两个姐姐非常羡慕,她们也从未进过城,父亲告诉姐姐们,开会不能三个孩子全都带上,更重要的是那年我们家正“单家独户”准备盖新房,家里离不开,父亲带走五岁的我,也给姐姐和母亲少缺了照顾我的麻烦。那一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老是猛地爬起来,问父亲“广元是不是就在山那边?”“县城有多大?”“城里有什么好耍的东西?”等等此类的问题,父亲一把将我摁在怀了:“快睡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天还没亮,我便换上过年时才穿的新衣服,在母亲的微笑中,在姐姐们的羡慕中,与父亲出发了。出门的时候,我坚持要自己爬,父亲只是笑笑。不一会功夫便坚持不住倦缩到了父亲的背上,原本想看一看从小望着的大山,却始终穿行于茂密的林间,忽明忽暗,听到的只有父亲的喘息,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什么时候到的父亲工作的小镇,怎样到的县城,都已经没了记忆,停留在县城的两个片断还依稀记得。
  父亲参加的那个会好像并没有我想像的严肃、隆重,有好多叔叔阿姨,桌上摆满了花生和糖,那些叔叔阿姨有说有笑,不时给我拿花生和糖,口袋里还塞得满满的。中间,有个阿姨发现一颗特别的水果糖,精致的糖纸里,居然两个圆圆的糖果粘在了一起,他们嬉笑着,把这个糖推来推去,最终这糖到了我的手里,叔叔阿姨们都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我,我有些惶恐的拿着不知所措,直到父亲摸着我头让我吃时才释然。

三十年前第一次进城险些毁了一只手


  正式开会的时候,父亲让我在过廊抑或是楼梯间玩,但不时出来看看我,其实我哪儿也不敢去,呆呆地一个人爬在窗口看风景。对当时的广元县城只有些许记忆,好像是在一个十字路口,马路的两边都是好高好高的楼,路面上不时有马车经过,传来阵阵悦耳的马蹄声。夜里,许久都睁着圆圆的眼睛,侧耳细听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马蹄声响,像美妙的乐曲,至今依然哒哒哒的敲击在我的脑海里。
  跟随父亲回到家的我成了家里的收音机,每天都有讲不完的故事,姐姐们是我最忠实的听众,有时的我还添油加醋地表演。那年雪很大,一天夜里,我、姐姐、母亲围坐在火堆旁,一边“烤火”,一边七里八里的闲聊。家里因为建房,采了许多木材,锯木材时留下大量我们叫着“锯面”的木粉,大都用着生火的材料,生起来的火没有烟但温度非常高,这种火在我们农村叫它“糖面火”,幼时的我们常用来烤红薯、烧玉米,家境好时偶尔也烧馍吃。我侧身坐在小板凳上用木盆泡着脚,精力并不在脚上,而是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对广元县城见闻说过不停,尽管有些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一不留神,从小板凳上侧身翻倒了下来,张牙舞爪的右手像一根木棍一样插进了“糖面火”,正听得入迷的母亲和两个姐姐一下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拉起来。我并不清楚当时右手烧成什么样了,只知道痛,只知道哭。
  当天夜里,母亲留下二姐一个人看家,她和大姐送我第二次翻过村子对面的大山。第一次翻过大山是在父亲背上过去的,没想到第二次翻过大山又是在母亲背上过去的,第一次我期待能好好看一看每天面对的大山,最终在迷糊中睡着了,第二次我全没了看山的心情,最终哭累了在母亲的背上睡着。母亲急匆匆背着我飞快地爬山,不时的抽泣;大姐拿着火把给母亲“照亮”,不时摔倒。长大后过年过节团聚时,我都会感慨地回忆起那些细节,两个姐姐再不会像当年那样做我的忠实听众了,只要我一开口说及此事,她们都会异口同声的打断我:“别提当年你那臭事了!”
  到医院后,我清楚地记得,右手的几个手指已经粘在一起,是医生用手术剪一下一下剪开的,非常疼,我拼命的挣扎,对那位给我手术的医生又咬又骂。很多年后,在镇子读初中的我与父亲散步时遇到那位医生,他还摸摸我的右手,笑呵呵地说:“这就是当年骂我那小子,都这么大了!”弄得我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当时一句感激的话也未曾向他说。
  之后就是跟随父亲长期的治疗。那一段时光,可能是我童年时期与父亲处在一起最久的一次,虽然右手受着伤,内心却异常快乐幸福,父亲的单位离嘉陵江边不远,他经常带我到江边玩。父亲每天很早起床,在单位烧开水的锅炉旁边给我熬药,还托人四处找偏方。一天夜里,父亲听到汽车喇叭声,飞快的起床,边出门边高兴的说:“有新药了!”那是父亲托一位跑长途的驾驶员从南充带回的新药。那药有点像现在的中药,但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熬成汁后用长鸡羽毛沾着反复在受伤处抹的,凉凉地感觉沁人心脾,父亲给抹的时候我常常睡着。在父亲的精心照料下,右手很快康复,现在只有仔细看才会发现右手的手腕与左手手腕略有区别,隐隐约约有些斑点。

三十年前第一次进城险些毁了一只手


  三十年过去了,父亲已经退休,单位办公房也已经迁址新建,有次下乡我特地去看了看原址,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预制板厂,不久的将来,因为上马的亭子口水电站,原址将永远沉没在嘉陵江水下了,但那段美好的记忆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三十年过去了,家乡通乡通村公路逐步延伸,村子对面的大山已不是障碍,山里人对山在意了,更加爱护了,植被比当年还要茂盛,站在家门口看当年走过的崎岖山路虽然变得有些模糊了,但那份深情还在,那份依恋还在。
  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神往的广元县城马蹄声已经远去,现在已经是出川北大门的地级市,我的家也安在了这里,虽然“5.12”特大地震给她带来很大伤害,但广元依旧美丽!家乡的孩子们再也不会像我当年一样与她难得一见,城市就在农村孩子们的身边!
  每当举起右手看到手腕上的斑斑点点,都会沉思良久,那是一段刻在我身体里的沉重记忆,我会不自觉的将双手握拳,暗暗地告诉自己:铭记那段事、感恩那份情、回报那些人!

三十年前第一次进城险些毁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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