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几十天。秋天松开冬天的手。一整个动荡的季节终于恢复安宁。
香格里拉、敦煌、兰州、成都、荆州、武汉,还有见缝插针的短途奔袭,近两个月的密集游走,那些眼神与对白,那些陷入与抽离,那些远的不能再远,近的不能再近,像无数条山溪拧成一截河流冲击着我,使我一病再病。直到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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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云南。站在石卡雪山上远眺香格里拉城。)
正午。五华山脚。一院老洋房。三个老友,四碟小菜,我们坐在树下,散漫地说着女人四十和浅薄的《昼颜》,以及昆明冬天暖洋洋的美好和蒋勋的通透。忽然,一小片阳光穿过树枝轻轻落在朋友圆润的鼻尖上,那么小,那么媚,那么灵活,我心里动了一下,此前一切不急于表达的,似乎重新有了倾诉的欲望。
就像在雾蒙蒙的青城山里呆久了,天低的让人憋屈,只想伸手一把扯开,探出头,任白云掠耳,沐穹宇霞光,把许多日子以来豢养在心底的,比雨林植被还要繁复的东西统统掏出来晒个透。
记得几年前,一个朋友说过,他每写下的一个句子都是经年积攒的魂灵。无论有没有人喜欢,都是他与自己真诚的对视。写作对于一个人,除此再产生什么别的伟大意义还重要吗?集赞,认同,表白,在这个唯恐别人忘记了你的时代,说得慢一点,诚恳一点,更稀缺。至于谁愿意拿了去,只能说,在那一刻,他读懂了,他约等于你。但,他终究不是你。丢开固有的生活,抵达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逗留,或深走,无论哪一种,其实你都带不走什么,你不过是通过一条路,一种气味,一个人,或墙壁上的几个字,再次看见了你赞赏或轻蔑的自己。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还是抱臂的姿态,再奇美的远方与你也没有发生关系。空空的来,空空的走,远方毫无意义。
在回到昆明,持续生病的这段时间,我开始阅读布考斯基和蒋勋。站在两极的两个人。我承认,在阅读之前,受信息的裹挟,我已经带有某种偏见。热闹的东西更值得怀疑。可我忘了,当年读张爱玲,就是一个例子。不把陈见放下,不把自己的体温贡献出去,情不自禁成不了一个动词,你只是从众的热闹复笔。无论旅行、阅读,还是爱一个人,通过他们,得以认知自己,已然幸运。
这一趟,飞机,火车,轮船;从长江到黄河,从荆楚到塞外,从梅里雪山到黄鹤楼,领受山川自然冲击的同时,我也开始思考,去远方对我究竟有什么意义?是感官刺激让我觉得更渺小,还是知识的贫乏让我更惶恐,或者正在丧失的对美的感知力?而远方一直在那里,生命不止于相遇。
2014,作为过去式的开始,作为进行时的结束,远方有你,眺望才有了理由,长空才有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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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云南。小中甸,公路边的青稞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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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甘肃。金塔胡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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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甘肃。榆林窟烽火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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