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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拍5年前春节在桂花井拍摄的照片）

    自驾白马。今早从昆明出发。去妈妈的老家双柏过年。
    上次去是2005年春节。翻看博客，我坐在稻草堆上对那个春天写下过：
   “温情填满了每一棵草与草之间的缝隙。”
   “站在山顶看田野和村庄，就连思念也无限开阔了。”
   “山风穿透衣裾，有微微的凉意。而后背上的太阳却持续散发着温暖。”

    5年过去了。我又来了。
    哀牢山腹地，森林的怀抱，白竹山茶的故乡。此时，那个名叫桂花井的地方，菜园依旧绿，油菜花和马缨花都该开了。       
    那年，我还没有数码相机，手机也还不能彩信。在短信比星星还繁密的夜晚，站在院子里，星帘低垂，漫天情意。白天，我坐在油菜花地里看书，存在MP3里的一首《传奇》吟唱至今。这一次，我带上舒国治、麦克尤恩，还有两张库斯图里卡。偷几天懒散，悠哉一段山居岁月。
      
    刚巧今天就是大年二十九，贴一篇写于2006年2月11日的：

    背着城市进村庄

    腊月二十九，心摊在办公桌上，双脚束缚在高跟鞋里，很久没用的旅行包在墙角落了一肩灰，我们都还身陷城市，年就来了。   
    那个早晨，回乡的车轮滚滚。昆明城里的路宽了，路上的车稀了，人们涌向城边，只有一个方向，逃出城去。像是永不回头。
   
    我也和他们一样，踏上了回乡的路。在我身后无人驱赶，催我出发的是逃离。
    走吧，走吧，过红灯，过立交，过收费站，把头伸进风里，只见像我一样疲惫的身躯在那条回乡的大路上挤做一团。
    那条路一律从宽到窄，从平坦到崎岖，从现代通向远古，连接着城市与乡村。我以为背对着城市，就会靠自己更近；背对着现实，就会靠梦想更近。然而，路是四通八达的，城市与城市之间是乡村，谁也没办法割舍干净，我不把城市背着去，别人也会。
    也许真的没有一种生活能我们所愿。想起几年前，一个怒江小伙子所说，凭什么城里人喜欢的乡下，我们就不能改变。城市和村庄像时光隧道的两头，我无论向那头奔去，都忍不住回头张望。
    
    现在不管那么多了，我已经被城市禁闭了一年，我想朝村庄奔去。那里花香满径，阳光四溢，星斗漫天，还盛产无边无际的寂静，只要寂静我们就心满意足，在去往乡村的路上大家都这样说。
    接着，车轮碾进了村子，鸡飞鹅鸣，尘土在黄昏的村口扑腾，笑脸一张接着一张，亲戚们伸出手，我们把疲惫递过去。
    村庄，我来了。城市偷偷跟在身后。
    开裂的土墼墙，脏兮兮的宠物狗，嗡嗡乱蹿的蜜蜂，还有那个脸上挂着泪痕的小男孩，我们都觉得动人。
   
    东瞧瞧，西摸摸，晚饭很丰盛。腆着肚子，放下了奔波，我们还没吃够，天便黑了，星星爬上了房。围做在火塘边，大家声音越来越稀，说什么呢？菜园，粮食，放牛放马，我们都不关心。
    我们习惯了面对电脑、电视、手机自言自语，面对这么漫长的夜我们没法斯守，身在村庄，心还在城市。我们已经忘记了与人抵足而眠，与人围炉夜话的滋味。火再烧的热，我们的话也是冷的，铁链上悬空掉着的黑黢黢的茶壶咕嘟咕嘟，说什么，有什么可说，不谈工作，不谈八卦，不谈时政，我们语塞。我们所熟悉和热爱的生活都搁在了城里。
    这时，大家都忘记了路上所说的，去倾听那种寂静。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起身在行李堆里翻找快乐，还好还好，来时就备足了食粮，扑克、mp3、麻将、象棋，没有一样不能抵御无聊。
    夜，热闹起来，在这样偏远宁静的小村庄，欢乐十里传声，流向很远很远。置身他们中间，我再次感受到了城市的魔力。熬夜容易了，用我们在城里习惯的方式。
  
    一觉醒来，太阳直接就爬上了被窝。我们不可能见到日出，我们没有这样筹划，睡吧，城市让我们永远睡眠不足。
    一夜之间，村庄里的每一块石头都被鸡肉、羊肉的浓香浸透了。一只鸡，一只怎么够；一只羊，一只怎么够。我们是带着胃袋来的，想把村庄都吞下去。亲戚们看着我们嘴角的口水，憨憨地笑着说，每一顿都有，都有。我们晓得城里人好吃这个。
   我们放心了。他们好不好呢，没人在乎。
   一天，两天，我们把下蛋鸡肚子里的鸡蛋都吃了个一干二尽。然后，在暖烘烘的太阳下，抹抹嘴上的鸡毛，满足地伸着懒腰说，不行不行，爬爬山去。心想，把这身油腻像老水牛那样都蹭到树枝、树皮、草地上去，只留下舒服。

    爬山去，我们需要出门走走。这座山名叫大黑山，清秀雄壮，村庄就依偎在它的怀里。
    挨近它我们便步履蹒跚。马缨花那么红，山茶那么白，厥草萋萋，一枝一朵全是我们的，我们恨不得连根拔起……原来像我们一样的城里人都这样想，于是真的有了一条铺满花香的小路，我们从花的残骸上踏过。
    走走停停，村庄抛在身后，我们气喘如牛，登顶，咬牙登上去，留下自己的身影。小妹笑一个，叔叔笑一个，还有6岁的侄女，笑，说“茄子”，把我们的气焰刻在山的脊背上。大山做证，我们快乐无比。山风呼呼，快乐没有回音。

    日子过的真快，转眼五天过去。我们到了离开的时候。
    亲戚挽留再三，带一块腊肉，带一只刚刚会打鸣的公鸡，还有一袋脆生生的葵花籽上路吧。有这些还不够，再带上两个白萝卜，没有一丝辛辣。好好就这些了，那么远的路我们肩负不起，我们推脱着。
    村庄站在原地，城市隆隆而去。
    年过完了，城市和村庄的故事才拉开序幕。儿子要进城，女儿也要进城，回头望去，村庄里的老人、妇女和孩子重新挑起生活，下地，浇水，期盼着又一个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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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给朋友们拜个早年。

春暖花开，欢喜照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