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夜色，消失变得很彻底。

    下坡。上坡。再下坡再上坡。车灯和路灯一起幻灭。我的眼睛把整座城市淋湿。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恐惧一点点壮硕起来……我究竟怕什么呢，自己，还是头顶飞机的轰鸣？

    我狠狠踩下刹车，呲……一声凄厉，车子一个猛子横在路边，黑漆漆的路被撕开一条口子。sing for you，sing for you，一遍又一遍，好像每一个音符手里都攥着一把匕首。

    一分钟，两分钟……意识在慢慢恢复，我渐渐确定了——我再次和自己背道而驰。如此，还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说了。任何语言都是误读。

    就此作别吧。我高高举起自己，像举着一把头，拼命地掘地三尺。我要在此挖一个洞，让所有支流汇聚于此，让它一刻不停地飞旋，把一切统统卷走。

    过了好一阵，我安静下来。我预备回去，像所有人那样，不着一丝痕迹。

    点火，倒车，前进。汽车重新并入车流，模糊的建筑物一幢接着一幢向后退去。突然，一盏不知熄灭了多久的路灯在我前方亮了起来。好像它也有了某种感应。循它望去，灯色如霜，霓虹皆寒。

    这一夜，谁为谁笑容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