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彩虹远去
(2018-12-06 13:29:33)分类: 随笔 |
逄春阶
徐虹的离去,让我突然醒悟:文学乃年轻人的事儿,文学是激情燃烧的枝头青果。2014年2月3日下午,我们一起在北京国际艺苑皇冠假日酒店领完老舍散文奖,就各自离去,约好次日中午一起聚聚。晚上我跟一帮老乡又喝酒到次日凌晨。2月4日中午文友聚在什刹海的一个酒吧,都踌躇满志的说和喝,唯有写出《最后一个匈奴》的高建群话少,也不大喝,当年他50岁,而我们这帮不到40岁的人猛喝猛吹。徐虹还说了一个故事梗概,说要写成小说,一年后,我在《小说选刊》见到了。那个酒局是我的朋友安排的,我记得还有北京文学的王童,我们一起获奖的作家鲍河杨、冯秋子、唐师曾等诸位。后来再也没有那样的海阔天空的聚会,我数次去北京,我谁也不打电话,觉得累,一个人采访完,就不愿意在动弹。躲在宾馆里,整理采访笔记。不愿意再喝酒。我老了,激情不再。
2004年12月18日,由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山东文艺出版社主办的郑峰长篇小说《蓼花河》研讨会在中国作协召开。那天,我刚进会场,徐虹就看到了我,她也是来报道的。会后,她还说,自己也在写一个长篇,老感觉准备不充分,时间不够用。一边干记者、编辑,一边写小说,确实不容易,盼着快退休。她说,你整天追星,有啥可追的?快别写了。我说,我得吃饭哪,报社要考核啊,光写小说,还不得饿死啊。她说也对,那你就捏着鼻子观星吧。
后来听说徐虹调走了,到《作家文摘》报当主编。她的感受是:“在那儿每天都要按时坐班,每周十多个版要从头看到尾,每一个字都不能落下,而且文史类文章巨多,总担心里面是不是埋有地雷,生怕闹出政治错误。”不久又回到了中青报。
她的同事这样回忆她:“作为一个女性作家,徐虹敏感多思,本该静心去从事她的文学创作。但是她身处竞争激烈的媒体,再加上她内在的好强性格,所以她时常处于极度的焦虑之中。”“为了报社的生存和职工的饭碗,有段时间报社决定拿出几块版面做经营性周刊,她当主编的阅读周刊也在其列。虽然承包的任务不算很重,尝试性的,但毕竟有具体的定额指标,而且出差的所有费用必须自己包干。这种焦虑是发自内心的,怎么安慰她、怎么帮她化解都无济于事。”
徐虹突然消失了,有几次到北京,问起来朋友。说也好久不见她了。但我们都没想到她的身体出了问题。
徐虹写得比我好,很要强,很勤奋。早在1996年,徐虹开始文学创作。200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小说集《青春晚期》,散文集《好像高雅》、《有内容的眼神》。散文《北京断章》获老舍散文奖,并选入《2003年优秀散文选》。中篇小说《青春晚期》、《起风了》、《我和病人的秋日下午》被多家刊物转载。
《光明日报》编辑、作家韩小惠这样写过徐虹:“在新闻行业中,有一批真正具有文学素养与艺术知觉的人。荣格说,‘所有的社会生活都是一种化装’,那么这批人姑且可称为‘在媒体的尘埃中潜伏’吧——如果不是因为忙碌而繁复的采编工作削减了其艺术生命的光芒,或者直率地说,如果他们也能有专业作家的充分时间和精力,那我敢保证,他们能写出更多优秀的文学力作。事实上,他们也正在登上文学的舞台而焕发光彩。《中国青年报》记者、阅读周刊原主编徐虹即是这批人中成绩斐然的一位。”
一抹彩虹,曾经灿烂在苍穹。我会记住的。徐虹太累了,愿她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