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东河
人总是会怀旧,前几天忍不住回到老家,再次回味那些与自己的记忆若即若离、似是似非的风物。村东有一条河,那片原本深而阔大的河坝,虽然被开荒造田、种树的农人挤得只剩了一小的可怜的水沟,但逛到其旁,自己还是辨认出了熟悉的一切,自己的思绪,也瞬间穿越时空,回到了童年的故乡,回到了那一个个令
人心动情痴的影像中。
这条河,村里人叫它东河,是从村里穿过的三条河汇集而成的,与南拐庄的河坝相连,形状虽然极不规则,弯弯曲曲成多个“之”字型,但一年四季景色各异,尤其是夏季河水潺潺、冬季冰封河面似同明镜,对孩子们来说,有着巨大的魅力。当然,这里也是我们儿时的乐园。
连日的春风,迎春花便比武似的狂长,河边树林一抹浓浓淡淡的绿色,草丛中往往生长着低矮的茅草,我们把它的嫩芽叫做“扎因”,在一片片枯干的茅草叶子中,那露出尖尖角的一星星绿色,便是它了。我们用小手捏住“扎因”圆圆绿绿的上身,口中念叨:“扎因、扎因,今年吃了下年还您”,憋住气慢慢用力往上拔,这时用力是需要分寸的,大了容易折断,小了又拔不上来,随着每一次“扎因”与根茎的顺利分离,心中总会腾升起莫名的快意。剥下“扎因”的层层绿衣,便可以尽享那香甜白嫩的美食了,在那个食物短缺的年代,这可是农村孩子们能够享受到的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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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叫做“扎因”的植物
春天的脚步总是很快,随着村子四周麦子的疯长,不知不觉夏天已随着第一声蝉鸣到来,此时的东河满目葱翠,几场大雨过后水面扩大了许多,长在河边的芦苇,向河中探着身子,招惹着水中的鱼儿和贴水面疾飞的蜻蜓。火辣辣的阳光烘烤着村子。当时的农村,孩子玩到八九岁才上小学,即便上了学,在校时间也短,不睡午觉又无处可躲的孩子们,
夏季捉蝉便是常常的活动。那些不会鸣叫的蝉我们叫它“哑巴”,它们往往在树干上较低的位置,只需绕到树的背后,看准位置两只手掌同时捂过去,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第二种捕蝉的方法是,先将麦子放在嘴里细嚼,且不断吐出白水,口中剩物成面团状,最后用清水反复清洗,只剩“粘筋”,将“粘筋”涂抹在长杆的顶部,这可是捉蝉的好工具,发现树上的鸣蝉时出手要快,紧握长杆底部将涂抹“粘筋”
的顶部小心的靠近鸣蝉,在蝉发现你停止鸣叫之前果断出手,顺势向上将蝉的翅膀蝉粘住,一只只鸣蝉便成了我们的胜利品。捉了半天蝉,又累又热,自然想找个凉快的去处,去河里洗澡便是首选了,赤条条的下饺子似的跳到河里嬉闹玩耍,寻求那不可多得的凉意,记忆中全河段洗澡最理想的地方当数一个叫做“东油镢子”的拐弯处,水深、水面宽,岸边岩石光洁便于换脱衣物,闹完后爬上岩石脚上不待见泥的,但水深极易发生“呛”着等意外,往往是大一点的孩子光顾的地方。
捉蝉的情景
秋去冬来,一场初雪,让小村变得银装素裹,经过连续几日的低温天气,东河便结了厚厚的冰。“东河上冻了!”这消息象长了腿一样,几乎在同一时刻传进了村里所有孩子的耳朵,只等散了学,回家偷偷拿出自造的、藏在草垛里的“冰滑子”奔上东河,冰面上便活跃起孩子们的身影:“冰滑子”往冰上一放,人蹲其上,两手各握一根底部镶有钢钉的长木棍,将钢钉头往冰上一戳,同时向前轻轻用力,载着人的“冰滑子”便飞奔了起来,片刻便可“飞“到南拐庄村大坝,那架势与电影《智取威虎山》中雪地里驾驭“雪橇”
的解放军战士毫不逊色,其速度是远远超过“小8马”拖拉机的。遇有紧急情况将钢钉棍迅速戳在“冰滑子”前的冰上,随着“嗤嗤”的划冰声,身后便出现一道飞着白沫的长
线,“冰滑子”即可稳停。当然,一切都需反复练习掌握技巧,否则将人仰“冰滑子”翻,甩出老远,引起他人的哄笑。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欢笑声在冰面的上空久久回荡,忘形时可趁着月色玩至深夜,家人倒也放心无有制止,当然也从未出现“顶了锅盖”(注,落入冰窟窿)的悲剧发生。
“ 冰滑子”
滑冰的情景
如今,家乡富强了,乡亲们日子滋润了,东河却“瘦“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与老家的关系将更加疏远,但记忆中的东河,却将时时在我心中荡漾,让我一次次走回难忘的童年,走回生生不息的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