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央视“名嘴”的画

□　逄春阶

“火死了!真是火死了!我都没有想到,五一期间,我们这帮央视主持人办画展,竟会这么轰动!”这是赵忠祥4月29日晚对《华西都市报》记者说的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赵忠祥“牵驴”、崔永元“捧鸡”,还有倪萍、朱军等纷纷献上墨宝,央视“名嘴”高调办画展,大展嘴外之功。活动看来搞得不错。

　　赵忠祥的驴我在电脑上见过,虽不是真迹,但能窥其形。因不喜欢赵忠祥此人,所以他的驴也受了牵连,感觉其俗在骨。这是我一孔之见,并不妨碍赵忠祥走红。据说,赵忠祥和黄胄合作的驴,市场价已经卖到120万,他本人的“驴”也已卖到20万了。

　　不独赵忠祥,央视“名嘴”画作屡屡价格攀升。据说,去年10月倪萍在深圳办个人的首次画展,一幅《韵》曾拍得118万元。而主持人朱军的画作,曾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拍出60万元的高价。

　　何以能“火”?一是画得确实好,好得无法形容,画作魅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挡不住,扑不灭；二是捧场的成分多,画无名,人有名,人一有名,捧场者自然就多,多得不可阻挡；三是凑热闹的多。

　　央视主持人,都是人尖子,且悟性都不低。为了提高自身修养,提笔画画,很值得提倡。比如赵忠祥画驴,有利于他主持“动物世界”“人与自然”(可惜赵忠祥现在开始主持娱乐节目了)。但是真要当回事,要拍卖,要跟专业画家比试比试,那就真得掂量掂量自己了。拜名师,自然幸运,比如赵忠祥拜 黄胄先生为师,而朱军呢,是名画家范曾的关门弟子。但是半路出家的徒弟学师傅皮毛者多,略窥一斑半爪者多,不摸门径、以花拳绣腿示人者多。果若如此,拜名师也不过就是个名分而已。

　　术业有专攻。专业就是专业,业余就是业余。专业与业余,往往有云泥之隔。人无万能,不可能样样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顾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全才凤毛麟角,齐白石自称:“我诗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画第四。”但世人还是说他的画好,诗是业余,尽管有一些诗耐人寻味,如《不倒翁》:“乌纱白帽俨然官,不倒原来泥半团；将汝忽然来打破,通身何处有心肝?”但从总体上看,白石老人是画第一。

　　能成为央视“名嘴”,已属不易,还要在画坛上争得一席之地,难哪!单是时间上就不允许,遑论其他。“名嘴”盛名之下,贵乎自知。

　　我所忧虑的是,央视的“名嘴”,如赵忠祥们,对自己的画作,有点过于自喜、自负、自恃,以至于自恋。如果认定自己非凡人,就是大画家。这很可怕。

　　更可怕的是,“名嘴”们身居央视,那可是“中国中央电视台”,近水楼台先得月,在什么全国的大型晚会上、综艺节目上,让自己的画作,亮亮相,让名画家捧一捧,而有的名画家呢,也愿意大献谀颂,逮着最厉害的词就往“名嘴”身上糊。名嘴呢,过于当真,甚至放大溢美之词,久而久之,“名嘴”自己就先晕晕乎乎,而让不知就里的观众,也以为“名嘴”就是大画家。

　　央视“名嘴”们面对自己的画作,如果一直沉浸在“火死了”的状态中,无任何愧怍之感,而洋洋自得,在艺术道路上,则无异于玩火。

　　赵忠祥的驴,再便宜,我也不想买。不是不喜欢驴,是真不喜欢那个画驴的人。驴,别字卫,如老卫、蹇卫、阿卫等,我喜欢驴子坚韧的性格,也喜欢原野上毛驴旁若无人的高亢的叫声。当代画家王传贺攻画毛驴数十载,手摹心追,得《阿卫风范》画稿一册,并自撰《毛驴画法歌诀》,窃以为王氏乃真窥其神者。但王先生谦虚地说:“终日画毛驴,恨吾未痴迷”。一个专业画家,终日画,还在恨不痴迷,央视主持人,那是在什么层次上,则不言自明。忙碌如赵忠祥者,应酬不断,哪有功夫整天坐在画案前悟驴呢。

　　不能否认,央视“名嘴”中,将来会有专业水准的大画家在。但现在好像还没有。

　　我认为,每一个人,在温饱之后,醉心丹青,无画外之求,应是上娱。以轻松心态待之,未必不能成真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