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逄观星·周三有约

                      崔健老了,健翔木了

　　                              □　逄春阶

　　一直想写写崔健,没机会。上周六山东卫视的“歌声传奇”,招来了崔健。合乎我的想象,崔健真老了。屏幕上的崔健是平面的,沉稳的,懒的,当年的激情不再。我甚至有点儿悲伤,岂止是崔健老了,我这个听众不也老了吗?血液的流速慢了。说句自慰话,是成熟了。

　　1994年4月,潍坊国际风筝会以崔健个人演唱会作为闭幕式压轴戏。潍坊的歌迷奔走相告。那一晚,潍坊体育场观众达到3万人。我清晰地记得,随票赠送一件白T恤衫,还发了一块硬纸壳子,说是当座位用,其实都不坐,拿在手里随着崔健的摇滚节奏而摇晃。演出结束,礼花绽放的时候,崔健站在台上有节奏地喊着:“礼……花!礼……花!”台下的也一齐迎合!整个体育场都沸腾了,我们都把纸片抛向天空。崔健走了,我们站在体育场内,好久才离去。那个情景,至今不忘。

　　而这一次,在电视上看崔健,尽管模样上没有什么大变化,总感觉是遥远的,平静的。心中微有波澜,但没有早年听着那么强烈。崔健现场唱的《假行僧》,唱了也就唱了,如耳边之风,但没入心。看来,摇滚需要年轻,崔健达不到自己巅峰期唱的高度了。那种很个性、很自我、很没规矩,但表达的情绪又很真的汪洋恣肆的情感宣泄,现在达不到了。真是很无奈。

　　我早就关注崔健要来山东的消息,也看到了黄健翔微博上的话,那话还是蛮带劲儿的,有着黄健翔的风格:“如果你觉得自己老了成熟了麻木了,不再轻易冲动、热血了,对什么都无所谓了,我想告诉你:错!因为,一定还有另一个你藏在你的心底你的身体,狂野率真激情、不服不屈不放弃……当那些熟悉的音乐响起,你会发现,那个‘你’还在,一直在!”我期待着黄健翔被崔健点燃激情,主持出精彩来。

　　可是,看完节目,黄健翔让我失望。他表达了对崔健的尊敬,但是给人的感觉是在表演,我不怀疑他的真诚,但秀的成分太多。比如慢腾腾地脱下外套,露出白衬衣,深度弯腰,让崔健在衬衣的后背上签名。这是搞笑嘛!还有,节目设计了另一个主持人叫大冰的,手发抖,话音也有些抖,单膝下跪表达对偶像的崇敬,声称“您像神一样地存在,立在我面前”。这更是搞笑。摇滚摇滚,它不是找“跪”着的感觉,是找顶天立地“站”的感觉,是找飞翔的感觉,找突破束缚的感觉。你这样一跪,就把摇滚氛围跪没了。我注意到,黄健翔是木了,拿着话筒,有时还有点儿失语,你主持人的本分哪里去了?魂儿怎么还找不到了呢?咱大吼“伟大的意大利的左后卫”的感觉呢!

　　崔健的老,在意料中。黄健翔还年轻,该有自己的表现。“亚昆塔,点球!点球!点球!格罗索立功了,格罗索立功了!不要给澳大利亚队任何的机会。”类似这样的语言,黄健翔该在节目中秀一段,找找摇滚主持的感觉。

　　现场新生代歌手熊汝霖、曹轩宾、逃跑计划、弦子、唐宁、吴琼、姜昕等,根据自己的理解演绎崔健的歌。窃以为,惟小熊,也就是熊汝霖,有点儿感觉。他们相比崔健,多了些阴柔,少了些阳刚；多了些精致,少了些粗糙；多了些做作,少了些率性；多了些“摇”,少了些“滚”。

　　摇滚本来是草根的,搬到电视上,好像搬到了庙堂,味儿不对了。就跟潍坊的“朝天锅”,本来就是在地摊上,烟熏火燎的,看上去有点儿脏兮兮,但吃起来有味道。你把朝天锅搬到五星级酒店里,干净是干净了,独特滋味也就没了。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歌手,歌手激情不再,就意味着结束,很没办法。崔健淡出多年,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崔健变得宽容了,理性了。当然,不能否认,他的点评还是一语中的,他对音乐的感觉,是乐坛上好多人不可比的。我喜欢他的点评。

　　崔健还能写出像《一无所有》那样的经典吗?我期待着。黄健翔呢,他主持的,不如体育比赛带劲儿,也可能是他解说足球对我的印象太深了,总觉得主持娱乐节目,是刻意省劲儿,不大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