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的泪水为谁流
逄春阶
“10年来，我一直梦想着让巩俐演女皇，她有这个气质，有这个分量，感觉好。这次终于实现了。”3月11日下午，张艺谋在《满城尽带黄金甲》新闻发布会上这样谈巩俐。坐在张艺谋旁边的巩俐听到张艺谋回首往事，不由得泪水盈眶，轻轻扭过头去。我从新浪视频上看了发布会的全过程。
巩俐流泪的镜头有点模糊，但她流泪的特写照片很清晰。我真感谢摄影记者捕捉到了巩俐情感宣泄的瞬间。巩俐的泪水为谁而流？为自己？为老谋子？为他们俩？还是为了过去的十年？我们无法像化学实验那样分析出流泪的成分，但可以肯定的是，巩俐流的是喜悦的泪水，是喜极而泣，这样的泪水没有掺假，没有做作，这样的泪水很纯洁，很有内容。
巩俐和老谋子大概是一对冤家，他们该是天生一对。分别十年，对他们本人来说，可能在情感上，留下这样那样的伤痛，但对艺术上的再次合作，很可能又是一个高峰。十年是一个冷却的过程，一个升华的过程。十年的分离，对于巩俐来说无异于一次的精神淬火,我在农村的铁匠铺里，非常喜欢看那淬火的过程：铁坯在纯青的炉火里由黑变红，然后取出，插入冷水，吱啦一声，白烟自红铁中钻出，最终红铁变得闪闪发光。我直感，经过这次淬火，巩俐的韧性和硬度将会大大提高。
2004年12月初，我曾在北京采访过著名作家莫言，谈到电影《红高粱》和巩俐，他是这样说的：“巩俐当时是中央戏剧学院二年级学生，说实话，我一开始对巩俐印象一般。她当时在高密县招待所的大院里挑着两只木桶来回转圈，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服装，脸上凝着忧虑重重的表情。我感觉她离我心目中的‘奶奶’形象相差很大。在我心目中，‘奶奶’是一株鲜艳夺目、水分充足的带刺的玫瑰，而那时的巩俐更像一个初谙世事的女学生，我怀疑张艺谋看走了眼，担心这部戏将砸在她手里。事实证明，我的判断错了。”莫言说的是1987年夏天拍《红高粱》的事儿，距今都快20年了。那是张艺谋和巩俐合作的开始，从那时起，张、巩二人拍摄了一系列好影片，巩俐也成了大明星。莫言自己承认看走了眼，看来，他不是巩俐的知己，要叫莫言当导演，很可能把巩俐给埋没了。
我几乎看过张艺谋、巩俐合作的所有电影，《红高粱》中巩俐演的九儿，我喜欢，但不是特别喜欢，她当时演技还比较嫩。我最喜欢巩俐主演的《秋菊打官司》，农村妇女秋菊，让巩俐演活了。巩俐在这部片子里才见出了真正的“功力”。巩俐是城市里张大的，生活方式差别如此之大，能演到这份儿上，我敢说当代中国的女演员中，还真不好找。张艺谋后来刻意打造章子怡，章子怡跟巩俐比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这么说吧，章子怡就是个衣裳架子，演什么角色，只是穿上了衣服的花瓶，没有情感在里面；而巩俐则不然，她所演的角色，就是“这一个”，举手投足间，凸现出人物的魂魄。她的境界是别的人无法演也演不出来的。
巩俐绝对具有大艺术家的潜质，她值得我们期待。人到中年，有精力、有阅历，就看你巩俐了，只要你别急功近利，定能为中国电影出大力。巩小姐，别哭了，擦干泪，跟着老谋子上路吧。老谋子没了你，老走神。咱山东的乡亲们盼望你成为真正的国际巨星。(2006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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