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代传媒人说幸运也幸运,说不幸也不幸。因为我们经历了太多的变化:从党报、晚报再到都市报,兴衰交替,此消彼涨,浮浮沉沉,生生死死。
大学毕业时,我想去电视台,如果到报社我喜欢去《羊城晚报》,然而鬼使神差,辅导员让我去《南方日报》,因为我是党员。我们非常羡慕分到晚报的同学,他们的报纸影响大,容易成名记名编。我们最想不通的是新闻发布会往往因晚报记者未到就推迟,而他们偏偏喜欢迟到,所以我们叫他们“羊城晚到”。1997年,香港最后一张晚报——《新晚报》消亡,兔死狐悲,如日中天的内地晚报感受到了危机。一些有识之士也开始思考晚报的问题。当年,我在影响力不大的《南方都市报》发了一篇论文《晚报还能火多久》,第二年想拿此文章评职称,李孟昱社长说,你不想通过啊,评委中有晚报的人,看了你的文章不火滚。
伴随着都市报的兴旺发达,晚报逐步下滑已成为不争的事实。
早投是晚报自救的一种方式。因为与早报相比,晚报缺乏独家新闻,其大部分新闻和早报雷同,而早上截稿使当天发生的新闻极其有限。日报读者主要看新闻,晚报的竞争力自然打折扣。晚报早投等于把自己变成了早报,终止了晚报的概念。如今在许多城市,大量的晚报只有晚报之名,名不副实,实际是早报。2006年加入全国晚报协会的147家晚报“早投”的占90%。除了北京上海广州天津等大城市之外,一般的省会城市晚报大部分消亡了。即使大城市的晚报也在走下坡路。最奇怪的是北京上海,北京有了老的《北京晚报》,又新创办了《法制晚报》,都还活得不错;同样,上海既有老牌的《新民晚报》,也有新生的《新闻晚报》。在其它城市难以想象。在我看来,大城市的晚报有存活空间,但绝对不可能像早报那样强势。
1986年创刊的《扬子晚报》在晚报界有四大花旦之称,发行量大,影响力强。他们不愿意走别人的老路,想独辟蹊径,应对晚报的下滑。2004年选择了一条“在中国报业史上前无古人的道路”:滚动出报,一报两投。即将晚报分成两部分,早投一叠,晚投一叠。《扬子晚报》前任总编认为此举有两个意义:其一,填补了晚报原来没有早报的空白,一方面,满足了读者对新闻早知道的渴求;另一方面,也满足了一些广告客户在早版发布广告的要求。其二,尊重了晚报一批忠实读者的阅读习惯,进一步张扬品牌内涵与优势。
出此策略时,新华在线传媒工场曾让我发表评论。我说,这等于将一部小说分成两半送给读者,且先送后半部。读者不开心,广告商也不会高兴。同时,也加大了投递成本。事实证明,出此下策后,《扬子晚报》不升反跌。2004年与2005年相比,发行从210万降至180万,广告从4·5亿跌为4·2亿。《新民晚报》曾学《扬子晚报》搞“一报两投”,后来也无疾而终。
2006年8月29日,《扬子晚报》新上任的少帅进行改革,回归晚报早出,否定了“一报两投”。
由此我想:创新不能为了创新而创新,创新一定要符合规律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