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妍/文

“房价上涨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现在一调控，房价下降，什么事都来了。”位于北京五环外的思苑项目，正陷入一场业主维权求补偿的胶着谈判中。
    3月15日，开发商又拟了一份新的和解协议递交给业主代表。对此，刚刚担任公司北京大区域销售副总的王伟感到并不乐观，“上一次谈判，答应了几个主要问题会整改，老总以为能和解呢，结果第二天业主就带着人把我们另外一个项目的售楼处给砸了。”
    作为一家以开发中高端住宅为主营业务的全国性房地产开发企业，王伟所在公司近几年来在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频频出手拿地，仅在北京的几个主要近郊区就有四五个项目。谁也没有想到，在遭遇这场严厉的调控后，公司曾经的销冠思苑项目一下成为被老业主质疑质量不合格、闹维权的众矢之的，甚至连在售的姊妹项目的售楼处也被老业主“占领”了。
    “外墙装饰粗糙开裂、外墙保温材料不符合国家标准、消防通道不够宽存在安全隐患、公共绿地被私有化卖给一层业主、全楼中央空调设计未留室外机空间、小区绿化缩水、采光效果不理想。”摆在王伟面前的这份细数一大串问题的维权抗议，让他头疼。
    更为关键的是，在抗议质量问题的声音背后，是业主们要求经济补偿的诉求。这该如何解决？是将这笔钱直接折给业主作为经济补偿，还是把质量问题一一整改，王伟陷入抉择。

当房价贬值遭遇质量门

两年前，思苑项目以每平方米2万元的均价销售时，开发商在毗邻处更好位置开发的另外一个姊妹项目还没正式预售，按照最初的对外宣传，这个项目的预计开盘价在每平方米2.5万元左右。
    两年过去了，在经历本轮全国性房地产调控和号称最为严苛的北京版“限购”后，北京的几个近郊区位版块的楼价开始出现回落，思苑项目所在的区域更是降价的重灾区之一，相邻不远的一个项目甚至最低降到每平方米13000~14000元。
    虽然思苑项目早已售罄，不存在后期直接降价的问题，但是当初对外宣称要卖到每平方米2.5万元的姊妹项目，居然已经降到起价每平方米1.8万元，相当于默认思苑项目已经贬值了一成。
    而更让老业主们心里不平衡的是，这个姊妹项目无论是在地段位置还是项目综合定位上都要比思苑项目强不少。
    眼瞅还有三四个月就要交房了，正在业主对房价贬值的事实郁闷不已时，一些先期去看房的业主们则发现这个在楼书上被形容为“超越别墅的香庭大宅”，已经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两年前2万元/平方米买的房子，现在这价格都能买到四环的房子了。”业主老刘谈起这场“质量门”时表示，这套房子买的确实让他窝心，不仅房价缩水了，看到现房的情况更是让他气愤。“施工非常粗糙，外墙还没交房就掉皮脱裂了，恨不得连砖线都是画出来的。”老刘表示，当年周边有很多1万元/平方米的项目，当初他之所以花高价买该项目就是图个质量。
    与周边的定位纯刚需项目不同，这个主打户型面积在130平方米至230平方米之间的花园洋房项目大部分业主都是改善型和投资型客户，按照北京实行的限购措施，一旦退房甚至都不可以再有资格买房。
    经过业主们的一番商量，被推选出的几位业主代表便把这份包含外墙装饰粗糙开裂、外墙保温材料不符合国家标准、消防通道不够宽存在安全隐患、公共绿地被私有化卖给一层业主等数条罪状的抗议书交到开发商手里。

整改vs补偿

“说实在的，还真没见过没交房就开始这么维权的。”一时间，开发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王伟一声长叹，对于业主们细数的几大罪状，北京大区赶集汇报给公司紧急研究处理措施。
    还没等开发商方面醒过味儿来，首战得分的业主们，又开始进一步行动，把正在销售的姊妹项目的售楼处给闹了个天翻地覆，还阻拦新项目的看房人，甚至投书到当地政府、消防主管部门举报。这一下，开发商才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说实在话，有的问题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有的是属于瑕疵可改可不改，有的是行业规则。关键是业主真正想要的还是降价补偿。”按照开发商提出的初步和解意向，已经答应拓宽消防通道，楼房外墙装饰重新改建，拆除一楼已经建好的独立小院，和一些业主对其他设计整改的要求。
    “如果把七栋楼的外立面全重新做一遍，初步测算至少要花4000万元。但是公司最后研究决定的底线是：整改可以，不做经济补偿。”
    “赔偿的价码简直是天方夜谭。”项目的销售人员无奈的透露，起初私下里曾经跟个别业主代表讨论过，结果业主们说至少每家补偿20万元再送车位同时加免20年物业费，“而且到底是按每户平均补偿，还是购买均价、购房面积、购买楼层来不同补偿，一层业主跟其他楼层业主之间怎么算院子补偿，业主们自己也打架。”
    在斥巨资整改与花钱补偿了事之间，开发商经过一番纠结还是选择了前者。之所以这样，除了外界的压力，也有企业自己的反思。
    “公司这两年实施了快速周转扩张战略，这次的事件已经反映出快速周转扩张背后与产品品质之间的矛盾，势必引起公司上下吸取经验教训，努力提升产品品质。”该公司一位专程到北京处理这起事件的高管表示。
（本文公司、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