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Y1

05．10．17．下午3：00

什刹海佛吧（Bouddha   Bar）

柳条椅子·菊花茶·游船

（我们从一个艺术家聚集的酒吧里走出来，实在是有点不忍，那种环境我还是蛮喜欢的，有点朴素，有点随意，更有一点点老北京皇城根的特殊味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比较够味的词汇，比如格调、文化、另类……

走出来是因为那里灯光太暗，桌子太矮，空间太挤，夜幕降临时，烟气也会太重，为了从始至终，我们决然离去。

还是来到湖边。什刹海的后海。佛吧领地。素朴的圆桌，柳条椅子，一壶淡淡的菊花。不断有成群结队的老外坐着人力车鱼贯而过，间或有各种语言随着微风飘进耳畔，仿佛置身异域的某条街市。

座位后的三个人，确切地说是四个人引起我的注意。一对儒雅的老父妇、年轻漂亮的金发女儿，以及女儿怀里抱的婴儿。出生仅仅21天，看上去女儿非常满足、喜悦，和睦温馨的一家，我们互视对笑。忽然看到褐发碧眼的女儿，脚蹬矮跟黑色皮鞋，居然没穿袜子，让我惊诧，中西不同，习俗差异随处可见……）

                                              1．故乡的河

湖水在我们的视线中碧波荡漾。秋萍的思绪很快跳跃到南方的故乡。

“我来自温州”。她轻轻地说着。沉静地把目光投向远方。

温州在小秋萍的眼里是再平常不过的城市。此前，她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故乡在她眼里有山有水，算得上漂亮，特别是气候，属于温带海洋类型，一年四季分明，可以穿不同季节的衣服。但是并不富有，大多是卖糖果的、开杂货铺的、做小生意的，跟大城市无法相比。

四五岁时印象最深的是卖爆米花，“打苞米喽”的叫喊声至今她犹在耳畔。“那个老头给我的印象很深，五十多岁的样子，每天拖着一个板车，拉着一个黑炮筒似的爆花炉，走街串巷。一帮还拖着鼻涕的嘴馋的小孩子跟着他的车走，撵也撵不散，他就停下来开工。边开工还边做彩色糖人，有时还唱歌，特别地高兴。要起锅时，老头总会提前发出警报：开炮了，开炮了。小孩子们就赶紧捂上耳朵，迅速地东跑西颠。不一会儿，呼啦啦又跑回来，从老头的小簸萁里分到一小捧爆米花沫，就因为这么一点沫沫，老头在孩子帮中很有人缘很受欢迎……”

小秋萍对爆米花不敢冒，她最喜欢的是老头做的彩色糖人。“花、鸟、各种形态的小人……瞧着它们活灵活现的样子我就奇怪，那双特粗糙，好多处都干裂了的大脏手怎么就能做出那么多好吃又好看的糖人呢？”小女孩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我对这个就来了兴趣，他怎么做出来的呢？他说没什么大道理，就是把生活当中的漂亮东西用糖和面粉揉在一起，用手指捏造出来……”

许是不善言辞，老头并没有给小秋萍讲得太透彻明了，但的的确确在她幼小的心灵上播撒下了对美好事物渴求的种子——什么时候我也要有那样一双灵巧的手，还能满足贪吃，呵呵。

秋萍住在粗糠桥。桥成月拱型，很高，江南水乡特有的那种，而河水呢？特别地绿，干净，祖辈上传下来的习俗，洗衣服、淘米都在一条河里，直到她上小学时家里才用上自来水，而当时连厕所都没有，每天早上家家户户把马桶放在门口，专门有人推着板车按时接收。

那条河就从秋萍家的门口经过。每天她都会望着对岸的景色和河水发一会儿呆。

很多的船，小的木头船，开动时“嘭、嘭、嘭”的马达声常常传得很远，秋萍心里就开始嘀咕：这些船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偶尔会有蚱蜢船划过，船上撑着油布篷的那种，秋萍的爷爷就有那么一条，他撑着那条蚱蜢船从乡下驶入城市，时常接小秋萍去乡下玩。

五六岁时秋萍学会了游泳。教练就是邻居李叔叔。他常常带上很多左邻右舍的小孩子在水里玩，秋萍是孩子中最爱提问题的一个，总是闲不住，譬如：船驶过去后为什么会产生一层一层的白浪？她的腰上缠了好几圈桔黄色的自行车带，感觉自己像电视中的冲浪运动员一般勇敢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