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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蟾蜍,老虎窗

(2013-06-14 16:27:23)
标签:

何鑫业

端午

菖蒲

蟾蜍

老虎窗

文化

分类: 随笔

菖蒲,蟾蜍,老虎窗

 

何鑫业

 

    一扎菖蒲,插在门前,它告诉我们的,不仅仅是五月初五端午的到来,似乎

更重要的还是在散发一种气息:初夏的到来,对生活的热爱,往事的缅怀和对不可知力量的委托。

    我曾经就对菖蒲有过委托。记得,那时还很小,我家老房子的后门,有一丛

菖蒲。这丛菖蒲在泥墙边上,正对着厨房大灶里流出来的水,水里有饭粒、油腥和淘米汁。大概是水很肥之故,那丛菖蒲长得坚硬、挺拔,生机勃勃。每年端午前,主事的长辈就分派我去剪菖蒲,然后逢单扎捆,一扎一扎地拿去送人。一直到现在为止,我对那些可以参与祭供、有能力避邪的东西,仍然充满畏惧、遐想和敬重。这些东西,既然有能力为人做事,就说明它们很有力量。1961年,大祖母病重的时候,我就默默地“委托”过这种植物,希望它能够为我的亲人祝福,度过难关。

    菖蒲,有异香,偶一折断,芳香扑鼻。插菖蒲时,懂的人便在那菖的上部剪

上几刀,其目的也是为了让那香气飘散出来。川端康成是日本人,他的小说中就有一位奇异的女子,每逢和心上人见面时,便在怀里内衣的钮扣上,别上一小截菖蒲。后来,淡淡的菖蒲气息,成了这位女子晚年回忆往事的唯一情感通道,成了真正的“生活依靠”。

川端康成在文中说:“男子喜欢其形,女子喜欢其香,可见女子要比男子可爱和隽永得多”——这里的“其”,指的就是菖蒲。

    小时候,有两件事情印象很深,都与菖蒲有关。一是端午前的一天,什么年

份已记不清了,好像是一个天色灰蒙蒙的午后,路上有十几个孩子,一律佩着菖蒲做成的剑,木墩墩地走过,走的是一路纵队。二是曾跟祖父去过一位老人的家,

这位老人的家里,插着大把大把的菖蒲,整个见面过程,老人不断地从瓶里抽出菖蒲,递给我们,示意将它折断。这是什么样的礼节,至今不知。面对这两件事的时候,我才十几岁,人也像那菖蒲一样,又瘦又长,心里充满了神秘的想法。

 

    说起蟾蜍,就想起金人元好问的诗和委内瑞拉人乌斯托尔·彼特里的小说。

元好问的诗说蟾蜍是:“小蟾徐行腹如鼓,大蟾张颐怒于虎。”乌斯托尔·彼特里

则在小说《蟾蜍人》中,说蟾蜍是一种有魔力的动物,“它秋夜蹲伏的方向,必是该夜海上的风向”。

    有一味中药,来自别号“癞蛤蟆”的蟾蜍,这味中药叫蟾酥,取自蟾蜍皮腺

体的白色分泌物。蟾酥,有毒,功能解毒消肿,是主治痈疔疮、咽喉肿痛的良药。

据说,清朝同治年间,江苏吴江有一名医,取蟾酥少许内服,将一位昏死七七四十九天的女子从黄泉路上救了转来。该女子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说自己在踏青的路上迷失了方向,幸亏一只很大的蛤蟆,将其从迷路上带了回来。后才知是个梦,那哈蟆原来是郎中用的一味药。

    曾在一个夏日的中午,骑车经过一条小路,在地上见到一只被晒干了的蛤

蟆。那蛤蟆兴许是在驾崩之前已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在地上扁扁地躺着。有风吹来,它便翕动一下,像一页剪纸。风稍稍大时,它便翻一个身,一副随遇而安、从容不迫的样子。一个活脱脱的生命,竟能扁到如此“扁”的程度,并“甘愿”随自然和万物恣意“作弄”,令当时的我不禁想到人自己的生命,和生命消亡后的窘境。同时觉得,似乎死去的蛤蟆比活着的蛤蟆更有力量。

    蟾蜍的上下颌均无齿,趾间有蹼。雄蟾蜍前肢内侧三指有黑色的指垫,行步

时较雌蟾更从容、更悄无声息。据说雄蟾没有声囊,不会发声,那么,通常所见在雨前鼓腹而歌的当是雌蟾了?不得而知。

南方,端午有啖蟾蜍肉以消毒瘴一俗,故尔,菖蒲、雄黄、蟾蜍、艾草成了五月初五这一日联袂而来的四位“不速之客”。

民间又说,端午这一日是捉不到蟾蜍的,理由是,这一日的蟾蜍是在初四日落之际就闻见了人间的风声,各自早早逃命去了。因为,只要躲过了这一日,余下的364 天,人是不敢动那可憎可怖又颇具神秘色彩的蟾蜍的。

 

小时候听过一则故事,说有一位少年,寄住在别家的阁楼里,阁楼面南有一老虎窗。少年读书并无多大颜色,却有二癖,这二癖且都与老虎窗有关。哪二癖呢?一是喜欢闻窗外园子里花花草草的气息,二是喜欢看月光穿过窗子映在墙上的图画。

某日,正是五月初五端午,少年照例躺在床上,盯着墙上月光的图画发呆。那图画里只是一根带钩的长长的丝瓜藤,被风吹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在墙上爬来爬去……那少年看着看着,突然一骨碌爬起来,用椅子垫着,探身到老虎窗外,想将那要命的丝瓜藤看个究竟。月光下,只见那丝瓜藤不是一根,而是有无数根,在屋顶上一律仰着头,被微风熏着,颤来抖去。少年直看横看,怎么看也看不准到底是它们中的哪一根映在了墙上,作了图画。

这故事本是大人无故事可讲时,用来哄孩子的把戏,可不知为什么,我一直很喜欢这个故事,似乎对它情有独钟。有时候还逼着大人讲下去,一定要讲下去,一定要嘛。大人无奈,只好一边编,一边往下讲:那少年有一日做了个梦,梦见了丝瓜藤上伏着一只螳螂,那螳螂青青的身子,身上都是露水,露水里可以看得见天上的月亮。少年一觉醒来,从此分出了墙上月光的图画里的那根藤是哪根藤,其余都是别的藤……

故事的末尾,大人照例是要考考我的聪明,问我,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使那位少年轻易地将那些藤区别了开来。可我对答案一直不感兴趣,是在那上面扎一根绳也好,捉一只虫放上去也好,都不觉有味。却对那只青色的螳螂,螳螂头上顶着的露水,和露水里面的月亮非常感兴趣。并且在一个问题上着了迷,一直迷到如今,还在着迷——这个问题我在以前的文字中一直提到过,就是:人知道自己是自己,别人是别人,那么,动物和植物是否知道自己是自己,别人是别人呢?

后来那位少年长大了,先去北方,再回南方。后来那位少年弄懂了,原来,这是一个端午的故事,因为只有五月初五,才有那老虎窗斜斜的新月,才有那“被微风熏着,颤来抖去”的丝瓜藤,也才有青色的螳螂和月光里可以看得见的满身的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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