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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由目及思的六个场景
何鑫业
第一个场景:下雪天,看见茶几上一把欧式的酒起子,一头是小刀,中间是螺旋形钻头的那种。幸好找得到一瓶酒,拿它来打开——酒是法国奥克地区最低级别(VDP级)的酒,产于2006年。幸好喝酒的地方对着窗,外面雪花在飘,学生作文叫雪花飞舞。突然,想起少年时读《约翰·克里斯朵夫》的情景,两个男人(奥里维和克里斯朵夫)为什么会相爱的疑惑,至今记忆犹新。意识究竟在人的生命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是否“人生在世,读不懂,有时反而是一种动力,起码它区别于其他读懂的,永存脑海”。
第二个场景:某日,用热水洗脸。热水自电热水器产生,经过龙头。水很烫,热气腾腾。俯身下去,未接触水的一瞬,先闻到了龙头上经开水烫过的铜气味。这气味,几近于幼年时被窝里的铜“汤婆子”(旧时用开水取暖的一种铜的扁圆形容器)气味。
《红楼梦》第五十一回说:“宝玉看着晴雯麝月二人打点妥当,送去之后,晴雯麝月皆卸罢残妆,脱换过裙袄。……晴雯笑道:‘终久暖和不成的,我又想起来汤婆子还没拿来呢。’麝月道:‘这难为你想着!他素日又不要汤婆子,咱们那熏笼上暖和,比不得那屋里炕冷,今儿可以不用。’……说话之间,天已二更,麝月早已放下帘幔,移灯炷香,伏侍宝玉卧下,二人方睡。”
第三个场景:黄瓜从成形到第四天的颜色,据说是最纯正的嫩黄;柠檬摘后一个月的带蜡状的黄,又据说是最纯正的柠檬黄;还有,世界上最漂亮的亚光的颜色是哪种?专家的回答是:要寻找砂状的质地最接近万物起因的亚光,非刚脱离鸡身热乎乎的鸡蛋莫属。
这一切,使我想起川端康成在《花未眠》中提及的一件事。川端在那上面说:“有一年岁暮,我在京都观晚霞,突然想起了田中长次郎制作的称之为夕暮的名茶碗,这只茶碗的黄色带红釉子,的确就是日本黄昏的天色。”
第四个场景:还是,第一次飘雪的那天。见一个孩子,在雪地里学车。雪尚未落白,地上斑斑驳驳的。孩子身子一弯,落了下来。后面跑着的父亲,赶紧将自行车扭住。全民学习开汽车的年代,这样的场景已属罕见。晚上突发奇想,开着车,带上自行车,去了拱宸桥。早几年,推自行车上桥,然后在快到下桥一半的地方,跨上车,靠着惯性可以一直从桥堍冲到大马路左边的新华书店旁边。
在欧洲,早年的自行车一定是用脚踩刹车的那种,而最适合骑自行车的国度是捷克。譬如:你骑着车,从教堂那边的石路冲下来,一个急转弯后便是种满啤酒花的庄园。你脚向反方向一蹬,车就停下来了,你脚向反方向一蹬,现实就慢下来了。从21日零点起,9个东欧国家正式加入《申根协定》,据说,你几乎可以骑着车,这样一直骑着,从捷克骑到斯洛文尼亚、匈牙利或者德国去。
第五个场景:谁都经历过落日,可像吴哥那样的落日,谁都没经历过,所以,每到黄昏,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挤在一小块突兀的地方,看晚霞散落湄公河的那一瞬。那么,游客们究竟看见了什么呢?吴哥的落日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一部由诗人于坚总撰稿的纪录片正在央视一套播出,据片子编导说,游客们的确看见了有别于各自出生地的落日。因为,那落日是被吴哥无数的神庙以及众多的神,守护着的。并且,落下去的地方,并非湄公河,而是湄公河更向外的生死宇宙——这使我想起早年在运河桥的底下亲自看到传说中的“河婆”的一刻。
第六个场景令人莞尔:那是一幅图画,确切说,是一个拼图游戏。图是一座宫殿,宫殿上躺着一具木乃伊。游戏分入门级、高手级、大师级,拼完后,图右侧出现的文字是:The life is alive, makes merry while one can(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我想,这是一个混账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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