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为何我身体一直有个洞”

——给13

何鑫业

生来如此，妈妈

我的弹孔里流着爸爸的血

风让我手抱很远的雷声

脚踏很近的水

一条鱼就在我喊你时被枪击中

麦子翻滚两下成了一棵树

去年，是去年

你执笔时律师还在陈述目击

我则在四千公里外不知情地大喊

烈士绝不是一条鱼

狗娘养的

“我抱著弹壳走过去”

妈妈，子弹很烫很烫

一排杨树的那边躺着中弹的爸爸

他说

我的弹孔生来如此

附十三：波希米亚子弹

双手握在很远的远方
身体抱在很老的过去
象是春寒突然料峭
双脚踏在原地
波希米亚真像落花
流水是子弹有情
妈妈，为何我身体一直有个洞
我无意的人生
是被一个洞挖掘的人生
你去哪里了
我想象不出
泥土干净是什么样子
是否像乌云，用长长的黒手指
弹奏荒草的琴音
妈妈，他们都走了
波希米亚在远方
我抱著弹壳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