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上帝吹给人类的一口灵气?

   现如今，票房问题已经成了悬在整个电影从业人员头上一柄躲不开折不断挡不住却又有点爱恨交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果说几年前，你接触电影界的朋友，尤其是一些年轻的朋友，你可以坚定地认为，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在为他们心中的电影艺术奋挣，那么今天你再接触一下，你就会惊诧地发现，他们中的多数，以至整个从业人员中的多数，首先跟你颤栗着念叨的往往是这几个字：“票房啊……票房……”前些日子见到优秀国产战争片《惊沙》的导演安战军。《惊沙》上映后，可以说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少，从上至下，只要看过这部片子的无不被它震撼，为它击节叫好。但安导却愁容满面，他说：“我正在‘垂死挣扎’啊，票房惨淡……”你再看这次戛纳电影节，整个华语影片全军覆没，铩羽而归。但你从事中和事后的报导看，有谁在为华语影片没得到参赛资格，没有得奖而深深抱憾？几乎没有。你能看到的是那些制片商和集团老总带去大批女星，“虽然未能在艺术成就上有所斩获，（靠这些女星在戛纳）却赚得超高人气，最终却是（在戛纳）‘电影零参赛、海报满街晒’……浮华背后几多苍白无力，成为当下华语影坛投射在国际舞台的缩影这也折射了当下娱乐圈的风气和心态……”那么他们在戛纳忙个啥呢？有个女星从戛纳回来开玩笑说，她们在那儿充其量也就是替制片商和老总们“风光无限”地“摆地摊卖片子”而已。

  中国电影业整体被产业化，毅然决然被推入既是天堂，又是炼狱的市场，这是历史必由之路。中国电影人，尤其是一批年轻的电影人，从不太重视票房，到重视票房，从不太看重普通观众是否会走进影院来观影，到十分在乎他们脚步的趋向，这也应该说是一个进步，是符合当代电影生产规律的一个重大进步。票房问题现在确实已经在他们心头凝铸成了哈姆雷特式追问的重大症结：“是生存，还是死去，这是个必须回答的问题。”如何正确对待和解决票房问题不是我这篇小文能说得了说得全的。但中国电影一定要在解决票房问题的过程中成熟起来，也只有在解决它的过程中才能实现自己的成熟。这一点却是能肯定的。而这实在是十分严峻，也可以说是相当严酷的。也就是说，在今天，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电影人，就必须既是优秀的电影艺术家，又必须是十分出色的市场行情把握者和策划者。这在我这样一个视做生意为“剥皮抽筋”的人看来，简直就像是要上青天一样困难。但这个“青天”，作为一个电影人却必须要上。

于是，我们得到了一种“活跃”和“繁荣”——为解决市场的票房问题，电影人调动全部聪明才智，使出浑身解数，各出奇招高招，（也不乏怪招和劣招）。巨量投入，宏大场面，精湛技术和群星璀灿出演，再加上各种类型片的一起出动……为此，不仅在票房问题上，确大有斩获，国产片票房收入超外国大片的，一部影片动辄收获几个亿票房的，全国总票房超百亿等等，都不再只是天方夜谭式的梦想了，同时也生产了不少在艺术上和精神内涵上都非常优秀的影片。中国电影在进步，已不容置疑。

今年伊始我有幸被某一个地方聘去帮着看看待拍的电影剧本和刚拍完待定的片子，这让我有可能接触到当下国内电影创作的部分实况。听这个地方的同志介绍，他们那儿一年就要生产二三百部电影。从半年来，我接触的一些情况来看，我必须说，我们的电影创作从总体上来说，还缺少了一点什么。从姿态上来说，似乎缺少了一种应对市场和票房挤兑时应有的那份从容和大气，从立意上来说，似乎少了一点直面人生的灼热和剀切，从心境上来说，又似乎少了一点和平民百姓（大多数观影者生存所依据的社会群体）休戚相关生死与共的真诚和执着，从题材上来说，它们似乎又是在有意无意地忽略当下国人的生存挣扎和奋进历程。用民间一句俗话说，它们中的相当一部分基本不接地气。机巧有余，而浑厚不足。我这里说的浑厚，便是和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和这些百姓，一起肩负起历史的十字架，在前行的路途上去凿实地蹬踏下一个个脚印的动机和冲动……总让人留下一个感觉，真的是被“票房”的困窘有所累及了……

也许有人会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痛。那让我们再来听听著名电影人谢飞老师的判断：“现在我们的电影碰到的不是技术上的问题，而是直面人生的态度，缺的不是漂亮的光线，而是灵魂的东西。”

灵魂……

圣经《创世纪》中说，“耶和华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在他鼻孔里，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将这种“生气”吹进电影里去，便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因为我们就是造电影的“上帝”！再透过电影，把种种“生气”吹进所有的人心里。于是，一种叫“升华”的清晨霞光便会披染整个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