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托朋友的福，看到波士顿歌剧院版的《白蛇传》，歌词虽然过于传统（貌似出生跨文化的Jacobs和周龙的精神状态有着半个世纪以上的代沟），周龙先生创意的叹气式唱法和蛇形音乐结构也大胆得让人有些不敢接受，但是环顾四周音乐界众生面庞，不由大为庆幸，音乐本来就应该是充满实验和创作的，而这一步，总算是迈出来了。

网络上居然还流传起了龚琳娜的《忐忑》，更是出乎意外。似乎过不了多久，现代舞的语汇也就该进入社会的视野了吧？如果是这样，如果伴随世博会落幕后世界主流建筑和生活设计语言的简洁意识也开始逐步融入，如果原本铁板一块的官宦音乐歌舞，也能因为边缘创作变成核心话题而松动一些。那么，那些锐利的锥子，是不是终于能刺破那张陈腐、浮华、抄袭、糊弄的表象，让人从几乎毫无希望的麻木中苏醒一些，敬业一些呢？

不是说民族唱法就可以从此走向世界，也不是说五行乐队就代表了终极。中国音乐真正要找到新的表达方式，就仿佛佛教、道教、传统伦理道德要找到新的表达方式一样艰难，而这一切的前提首先是，知道世界艺术的主流语言是什么。是人声，是简洁，是自然，是交流，是，放松。是不以貌取人，是不落窠臼，是百舸争流，是没有奴性。

有心人，好好听听龚琳娜的作品吧。流连她的官网，远比沉湎于庸俗陈腐的低级取乐有意义。正如美国节目“舞林争霸”说的那样（这里再顺便向行云流水的Alex Wong致敬）：So you think you can dance. 如果你觉得你才是真正的舞者，有本事你就自己创作一下让我们瞧瞧。没有文化间的对话和交融，没有深刻的反思和内心的追问，没有起码的肢体放松和语言革命，真正的好东西是出不来的。即使有这样的自觉了，探索的路还远着呢。

音乐必须是多样的，谁也代表不了谁。音乐必须回到它自身。就如其他艺术和思想一样。谨以此文，向龚琳娜，向周龙，向老锣，向热爱中国文化的外国友人和勇敢诚实的中国艺术家们，向促成支持他们创作的大大小小的机构和圈子们致敬。希望大家的努力可以结出更多的果实，带来一个真正的复兴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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