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来电话说,搬家的时候,扔了我整整一箱的磁带。
不知不觉,离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尽管已经是网络时代,所有的歌曲都可以在硬盘和百度上找到,我还是忍不住为这些古董而心痛。
那些磁带里,最多的应该是王菲的,那个时候她还叫王靖雯,幽怨地决绝地唱着《我愿意》、《执迷不悔》和《冷战》。那时候我买过一份《音乐生活报》,里面有篇文章竟然是她一个小学同学写的,说在读书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好生孤傲,躲避着人群,仿佛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是的,仅用歌声,她已经诉说出了全部的喜悦与哀愁,已经足以拥有一整个自己的世界。若干年后的今天,同样是王菲,这些过分华丽的曲调却不能再度让我陶醉,永远怀念也永远感动着的,是当年她那些如泣如诉的音符。

郑智化的相对少一些,大概有三两盘。但是几乎每首我都记得很清楚。《水手》、《落泪的戏子》、《凤凰花》、《此生为了美》,等等。郑智化真的是音乐才子,他的歌唱真正是为了表达自我,是一种心灵的需要。他的每支歌都是一个故事,旋律飘扬起来的时候,总有错觉,不是在听,而是在读,那些沉淀下来的往事,哪怕枯燥,哪怕平淡,经他之手,也能变得娓娓动听,唏嘘动人。其中有一首《有关于承诺》,我曾想改编成文,却怎么也落不下笔去,仅仅用文字,我怎么可以容得下他音乐里根深蒂固的绝望?

小虎队的带子,是历史最为悠久的。我第一次买磁带就是他们的《青苹果乐园》。后来的《爱》、《星光依旧灿烂》,都有收藏。班里有些女生因为他们的散伙儿哭得死去活来,我却无动于衷,后来想起这一幕倒是有所感悟——原来他们也代表着一个时代啊!应该说,这三个青春无敌的大男孩,选择了一个趁虚而入的时机,在内地对娱乐偶像的神经略微松动的90年代,他们淘到了第一把金。如今我在电视上看到五阿哥或者是萧十三郎早已毫无感觉,偶尔怦然一动,也是当年那些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在我的记忆里,暗中作祟。

零零星星买过的磁带估计上千盘。我的爱好很杂,其中既有伊能静、张清芳、苏慧伦、孟庭苇这样的清纯玉女,有张楚、罗琦、指南针这类声嘶力竭的摇滚歌手,也有戴军、林依轮、刘海波这样流星般稍纵即逝的内地歌手。既有大量的歌手正版专辑,也有一些来路不正的“花带”,有一些是新上市时候抢购的,还有一些是大处理时顺手拿回家的。
那时候和放学路上的几家音像店老板都混的很熟,有什么新带子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热情推荐。按照磁带的悦耳程度和精美程度,我的态度也是泾渭分明的。比如,周华健的每盘专辑都制作精良,那么我也要进行再包装。通常用长统袜的外包装塑料纸+透明胶带,将包装纸从头到脚、完完整整地包上一层,可以防水,也可以防止撕裂。做这层功夫,还真是花费了不少苦心,如今全都付之流水,真是令人惋惜。
历史的车轮从不理睬我们的怀旧,它总是执着向前。如今的孩子们,估计不会再有我们这样攒磁带的经历了。但这些发黄的古董发黄的名词,却已经无法从记忆里删除,也好,每天晚上,当繁华落尽,在我辗转反侧时,可以枕着它们,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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