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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杂草丛生
我盯着白林。
白林盯着我。
他嘴唇动了动,试图开口,却被我恶狠狠瞪了回去。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我转动食指上那个硕大的钻戒,它炽热的光芒让人晕眩,更让我有种暴发户的错觉。
一丝不挂,也可以盗出那枚价值连城的芯片?
这得感谢罗彬,他无意之中给了我最好的作案工具。
但小人倒是没有撒谎,镜子里的我真是丑得让人倒胃口,Chanel的粉底像一张劣质面具,怎么也遮不住那每况愈下的气色。粗糙的妆容,乱糟糟的心情。
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为罗彬而难受。
一大早,我几乎是抢在他醒来之前就落荒而逃。许多事情根本没法判断对错,与其小心翼翼,倒不如听任直觉,在Lion和罗彬之间权衡取舍,我是怕极了自己会后悔。
肖萧的声音开始在我耳边回荡。
罗彬的事,我跟安安都知道,他的病跟基因有关,是分泌系统的紊乱,怪不得谁,却让人恶心。
从12岁开始,他不能一天没有女人。如果一天不释放,就会全身抽搐,甚至休克。
这病缠了他十几年,也治了十几年,却始终没能治本,只有治标的法子,就是女人。
也许你觉得荒唐,其实我也是。但是有一次,他凌晨打来电话,说他不想活了,这么活着生不如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欲望,没了任何感情……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细节令我困惑,有太多的故事让我真假难辨。生活它本身有时候比好莱坞大片还要精彩,层层叠叠堆积出来的头绪,剪不断,理还乱。
虽然医生没有明说,但是可想而知,若不是因为安安的意外,安伯母的病情怎会一发不可收拾?鼻咽癌,加上满腔无法消释的悲愤,或许早已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伯父—— 我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热泪,轻轻地叫。安伯父微笑了一下,满面菊花,却看不出悲伤还是欢喜。伯父,我是小紫,来看您了。我把手里的鲜花放在床头柜上。
安伯父又微笑了一下,眼神里空荡荡的,他显然已经不记得“小紫”这个名字。
我的心一揪,伯父,我是小紫啊,我是安安的好朋友小紫。
安安?安伯父喃喃自语,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泪珠滚滚而下。
你够了没有?一个冷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的心一抖,是肖萧,他显然比我更尽职。
肖萧掏出一块手帕,为安伯父擦拭泪水。伯父,你休息一会儿,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他柔声问。
安伯父破涕而笑,目光里充满了信赖。我们出去吧,肖萧拽起一脸疑问的我,低吼。究竟怎么回事?安伯父好像只认识你一个人了。我恨恨地问。
他还认识安安,可这个名字只会给他带来悲伤。肖萧风平浪静地答。医生说老人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为什么不让他简单快乐些度过余生?
我的心沉了一下。你是说,我不要再打扰他?你说呢?肖萧的冷笑里,怎么都看得出一丝嘲讽。
我忽然大怒——安安的事情,你他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侧过头给了我一个很奇怪的笑,告诉你,你还能安心跟罗彬厮守终身?
我竟然无言以对。那一句抱歉,是在心里噎着的,却再也没有机会对安安说。可除了这个,别的言语又是如此多余。
整个晚上,我的心情都跌到了最低谷。我抓住于莉安问。你说,在我的生命中,究竟什么才是重要的?什么是过眼云烟,什么才能沧海桑田?
她惊慌失措,小声提醒我,这可是同事们一起摆庆功宴,祝你荣升首席记者呢,别发神经了。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或者,醉也算是一个冲动的理由。
大家的杯子都停在了半空,开始有人知情识趣地提前退场。
最后,空荡荡的桌子上只剩下了我和另一个人疯了一般地自斟自饮,一个是我,另一个,是郭东东。
我冷笑,你懂个P。
郭东东这种人,骨子里跟我恐怕不止是隔着一层,他永远也搞不清楚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
小紫,我有句话想问你。在我家楼底下,等我差不多吐干净了,被冷风吹醒了,他也恢复了粘粘糊糊的模样。
我摆摆手。那个狗日的首席记者,你想要,你就拿走。
不是这个——小紫,你嫁给我吧。我,我想离婚。他很直接地盯着我。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离婚,又不是我干的。干吗找我啊。
你个害人精,还说不是你干的。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把我紧紧揽在怀里,疯狂地啃,我几乎窒息。救、命、啊、我狠命憋出的几个字跟郭东东这只疯狗造出的动静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放开她!窒息感嘎然而至,我如释重负地看被制服了的郭东东。那副没心没肺的表情着实可恶,我俩谈恋爱,关你p事儿,你谁呀你?
我是她老公。这几个字音调不高,却让我热泪盈眶。
Lion啊Lion,你终于肯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