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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开始

(2005-09-28 16:38:23)
    我在冷风里坐了许久,愁苦的表情渐渐凝固在脸上。
    我知道这阴郁的根源,我在怀疑我自己,整整三个月,我没有写出一个自己满意的字,刊登于我就职的这家专业媒体。所有的人都安慰我,从纯文学到专业评论,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而我却不可以原谅自己的迟钝,就这样迷失在深彻的夜里,打量着每一个陌生的方向,望而却步。我知道最要命的是什么,我已经不再习惯这种从头来过的方式,我习惯的是众星捧月的读者,称赞艳羡的笔友,以及渐渐膨胀的虚荣心。
    推开门的时候,厨房的灯亮着。扑面而来的清香告诉我,阿寒拿手的皮蛋粥即将出炉了。于是我试图给自己一个明朗的笑,掩饰起那份沉甸甸的忧虑。
    而阿寒如此轻而易举的看穿了我的伪装——看到他的刹那,我被夺眶而出的热泪淹没了,我需要一些释放,来排泄累积多日的疼痛。
    在我的抽泣声中,阿寒默默拥紧着我。在我恢复平静的时刻他站起身,打开了对面的书柜。迎着我不知所措的眼神,阿寒一言不发。
    那书柜有三层:第一层,密密麻麻的堆满了我的英文书籍,从单词手册、世界名著、到牛津词典,几乎都被我从头到尾的仔细翻阅过、甚至一字不剩地背诵过;第二层,挤满了各种尺寸、各种类型的期刊和报纸,那是我一年来文字生涯的见证,每本书的目录里,都有一个叫做“析儿”的名字,然后,在某一页,有段发黄的文字,融解着属于我的某些片断;而第三层,几乎空荡荡的,那是我用来盛放专业书籍和报刊的。
    一个瞬间我读懂了阿寒眸底的笑意,读懂了那份良苦用心。
    我不是个对英文敏感的孩子,第一堂英文课,我甚至为分不清26个字母而暗自苦恼。后来,每个清晨,我在清澈的阳光里大声朗读那些让我苦恼的文字;再后来,我捧起了托福单词,背起了新概念;最后,当我出现在英文演讲赛上的时候,口若悬河的时候,再不曾想到当初那个念字母都口吃的黄毛丫头。
    我同样不是个有丰富写作经验的写手,理工科背景、经济学专业,让我只擅长于从数字里提炼出商业化的结论。第一次在网络里萌生写作欲望时,那些青涩的文字,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慢慢地那些例行的文字里出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感,渐渐地那种情感成为一种微妙的感悟,闪烁在字里行间;最后,开始有读者问,她是谁?开始有编辑问,你是谁?
    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从零开始的平凡人,在人生的起跑线上,我不止一次的扮演着冲刺的角色。在我以为这过程是不可逆转的单行道时,往事却一幕幕再现着。于是我明白了,再来一次又何妨?
    那些厚厚薄薄的书籍,那些大大小小的期刊,那些不可否认的成长历史,把每一次从零开始的证据记录在案。掌心忽然温暖,是阿寒的手,和那张含义深远的笑脸。
    时间远近、有无可能,其实那一切并不重要。
    关键是那颗心,是否还有容量,还有信心,去征服一个全新的领域。真正的改变,从“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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