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给我一个肯定
路过清洁工的撒水车,很多人嘲弄那古老的曲调,不是“昨业星辰”,就是“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然后躲开一点,怕水溅到自己身上,是的,没有人愿意惹麻烦。秀艳回来之后,喜忧参半,她轻快的在身边出没,冲着撒水车喊:“彩虹!彩虹!”是的,惟有纯净的心灵才能这样发现璀璨的美丽吧,往日我也不过是喜欢撒水车后面的清新与潮湿,忘记了阳光下是可以看彩虹的。
秀艳的喜忧参半是因为,一方面我们在积极的筹备新店的开业,同时也打算另外注册一个房地产管理公司,前景还司很好的,另外一方面却陷在资金的泥沼里举步艰难,同时秀艳的妈妈开始强烈的要求她回到教师或者外企那种稳定的职业生活中去。如果换成我,我的妈妈虽然比秀艳的妈妈强硬,但是因为我比秀艳态度坚决,所以我的生活逐渐被父母所放任,有一点冷漠,但是至少很自由。而她性情和顺,是不会和家长直接PK的,她希望两全其美,我只能任凭事态发展,留下来一起做当然好,不留下来我也同意,和我一起风雨同舟两年了,这样的心地无私,我无以为报。只能说以后不管她在什么地方,我所做的事情当中,永远有一半收益是归她所有,即使她不在,我也给她记录保留,就是她死了,我也给她父母。
合作的人到最后一刻也是表现的大方的,去办理执照的时候要求我带好一半的费用,而我觉得事情要有程序,先合作合同,再开始做事情而且我的情况不许可我前期再投入,过了十五号别人换我欠款后情况才能好转,但对方坚持立刻开始所有支出一边一半,否则就不做任何事情,等待。这样毫无信任理解的合作,不要也罢,发展下去,彼此之间内耗严重,还怎么做下去呢?但是也并不怪对方,只怪我们自己在过去的两年中,只顾发展没有兼顾积累,才导致今日为了一点周转而出卖大量的权利和利益,也是经典的一课。
谈判合作的事情已经进行了多次,面对不同的对象,我已经尽力,如果还是不能成行,如果还是要功败垂成,我也接受,不责备上天,不责备合作者,也不责备一切朋友,是我的修为不够,是上天要我更聪明成熟,也是有更好的机会在等待我翻山跃岭去追寻。说话太多,电话还是应接不暇,嗓子已经哑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喝胖大海。在某个谈判决裂的下午,我开始免疫功能失调,无原由的感冒,已经难受了两天,吃药也不见好,晚上穿着棉袄看电视,还是觉得很冷。
夜晚本来是安宁而恬淡的,而我也是喜欢宁静的人,但是因为接踵而来的噩梦,让我忐忑着卧倒,然后梦见我在上中学,居然穿了睡衣和大家排队去操场,我忽然发现自己穿的衣服很不得体,于是自己回宿舍楼换衣服,却看见漫天的火苗直窜上电线,然后整个大楼一片火海。同学们都逃走了,我和另外一个女孩牵着手跑回火海找等待救助的人,到处是烧焦的尸体和惨烈的叫声,我让同行的女孩带一个受伤的人出去,然后自己又往里走。清楚的看见,废墟下一只手因为烧焦而噶然这断。我却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身后许多人赶来,如同没有看见我,穿过我呼啸而去,谁是人谁是鬼?
昨天梦见我住在海边的二楼,好大的房子,梦见我原来书店的房东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三儿子在和我谈恋爱,但是后来在舞会上我发现他却又是这家二女儿的丈夫,原来他不是儿子,是养子。我走到舞会中间当着众人问他,要我还是要她?他却推开了我。那个女人冷笑我:“难道你不明白吗?”我只好说:“是你不明白。”然后我下楼,给他打电话,他哭着说:“让我想想。”我的心瞬间冰冻,挂了电话。上了火车,车上只有我自己,后来下了车,到了个陌生的地方,也是没有人,我醒来,手脚冰凉。
梦是这样频繁的进攻我原本敏感的神经,该如何,换一个一无所知的心灵,宁愿如撒水车,唱个掉牙的歌,缓慢的流下欢乐的泪水,冲刷着城市的街道,清凉着树木和生灵。
我很厌倦说话了,因为他们要听,一定要听,可是我说了,他们却未必相信,拿来赏玩,再信手生杀予夺我的希望;而如果我不说,那铺天盖地的电话和信息却如瘟疫蔓延,我的血肉被掏空,剩下躯壳,继续喝无数的酒,说无数的笑话,我不是我了,我不是我。
在前院种下一些黄色的满天星菊花,秀艳收拾枯萎的树叶,花花在泥土里欢快的打滚,我的手指捧着潮湿的泥土,种下花朵,这样不与人交往的生活,可能更适合我吧。
谁能给我一个肯定,让我别在忐忑着等待明天;谁能给我一个肯定,说过的话不要轻易的忘记,许下的诺言要努力兑现;谁能给我一个肯定,而不是借口和理由,而不是没完没了的变数;谁能给我一个肯定,让我还可以相信,这个世界有值得相信的东西?恐怕谁也不能给我,而我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肯定,尽量少麻烦别人,尽量自己去解决问题,尽量无声息的存在然后消失。尽量宽容别人的背叛和忽略,这样比较不惩罚自己的心灵。
谁能给我一个肯定?但是我可以,我可以给你一个肯定,肯定最单纯的友情,最清白的爱情,最无私的亲情,以及最柔软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