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18年或更长时间以前,姐姐有一周放学回家告诉我,他们的童老师给新生的孩子取名叫步冰,童步冰。姐姐那个时候绝对属于为赋新词的年龄,她说这名字真好。而我撇着嘴想,那老师真酸,酸到我18年后仍然记得它。
密西根的冬天慢慢而无边的行走,需要人们有绝对的耐心,也许到4月,也许要到5月才能盼来满树的花一夜之间将整个城镇温柔地攻陷。比失去耐心更糟糕的是不在乎,前者至少还有盼头在冰雪下暗暗地滋长。
上周日,突然决定和山谷一起去滑冰。5年在这里有多少的机会可以去滑冰,我从来没去过。
第一次滑冰是在95年的冬天,北大的未名湖上。和一帮傻傻的当年同考上北京高校的高中同学。17岁,还不懂去欣赏未名湖上在优美的弧线中穿越的大学生们(那个时候根本不觉得自己已经是大学生),也不懂抓个高中同学中比较帅的gg做个温暖的手杖,只是一个人走在冰上,背心发紧,一寸寸地挪动,一点都不盼望能够在冰上飞,只盼我的同学说,我们不滑了,那我就可以立刻脱下那双带着两抹冰刀的冰凉的鞋子。我想要回我自己的脚。
一转眼就是10年后了,我打赌就是冰上最炫目的旋转都没有这10年的时间那么快。而我还是背心发紧,一寸寸地挪动。但这一次我想飞起来,我有这样的盼望。山谷说,没有滑冰的技巧,有的只是你自己的感觉。是我自己决定要来把自己扔到冰上的,我在找感觉。用力的分寸,放松的分寸,控制自己的分寸。其实那双鞋使得我的脚踝很痛,我还是被一种诱惑吸引继续前行。然而其实我害怕摔倒,步子不敢放开,所以我一个小时居然一直没有摔倒。然而,突然又觉得我如果不摔倒实在不符合我10年未曾滑冰的经历。于是在末了的时候,我真的终于摔倒了。冰场的帅哥管理员迅速的飞过来,给了我一只手。
冰面上划痕累累。等我哪天不再像今天这样身陷囹圄一般,等到自己悟出了在冰上的感觉了之后,我一定要在极快的速度下酣畅地体会到飞的感觉之后突然一转身停止,让那两抹冰刀在冰面上削出一层美好的飞屑,然后随风散去。
但愿我能舍得停止。
这个冬天这样长,谁与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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