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春节可以说过得又苦又痛,不知道为什么化疗结束之后我的身体老有不舒服,复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腰腹都疼了一圈了。春节就在不舒服和中药的苦水中看着窗外的绚烂烟花过去了。
是不是要看中医是每一个癌症病人面临的一个选择,很多病友一边化疗一边就开始吃中药了,在抗癌中心,几乎80%的朋友都吃中药。常常听到有些被西医宣判死刑的病人吃中药吃好了,面对芜杂的资讯,我觉得很难辨别。中医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和价值,但是似乎很玄妙,对于接受完西医治疗的病人来讲,在没有任何西医继续治疗的情况下,转移和复发的紧箍咒似乎随时在头上,中药的调理像是救命的稻草一样,我们总是希望能够抓住它支撑我们度过苦难。
在这样的心态下我开始了看中医的准备,其实很容易打听到,病友之间这类的咨询都传的很快,在胃癌治疗领域最著名的是广安门中医院的孙桂芝大夫,据说她的号非常难挂,要想在广安门医院挂上她的号得提起一年,我无从考证提起一年怎么挂号,又听说她自己有个私人诊所,但是挂号也非常困难,我打电话去询问,说早晨7点去也不一定拿得到号。网上还有一些关于看孙大夫门诊挂号的窍门之类的,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商业化,让我感觉非常不好。
一个病友化疗其间白血球一直保持很正常,他的亲属说可能是吃中药的作用,他们看的那个中医号称药王,也是个非常有名的老中医。我复查结果出来之后,白血球只有1700,我想刚好可以趁着放疗之前去看看中医。
张大夫是个很和蔼的老爷爷,留着山羊胡子,和我想象中的老中医完全一样。他觉得我情况还不错,说吃中药可以帮我调理,还给我讲了中医治疗癌症的历史。张大夫给我开了7幅中药,我这才发现中药也挺贵的,我的药量很大,在楼下抓药时顺便买了药锅。回家打开一看,这些药材混在一起很美丽,熬出来却是一锅苦水。这是我第一次喝中药,因为手术之后吃饭一直细嚼慢咽,这中药也不能一口气喝下去,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喝,一杯药常常要喝40分钟。
第一周的药我坚持喝下来,后面几天喝得还很顺畅了。不过这时候我发现,一天有很多时间在熬药吃药,3顿药几乎是一顿接一顿。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和胃口喝蔬菜水果汁了,每次喝完中药身上都发热,人很虚弱。第二周再去找张大夫看时,他说是正常的,继续给我开了7幅药,这一次的药方又调整了,我回家吃了3幅就无法吃了。除了虚弱之外,我的食欲严重受到了影响,什么也不想吃,最后一吃药就吐,吐了两天之后,我决定停止了,药的苦我可以忍受,可是实在是吃不下去啊。
真正看过中医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中医很难被国际认可了,中医就像中国烹饪一样,完全是经验性的医学,没有标准。而这个经验中包含的个性化因素太多,以大夫完全个人累积的经验来治疗个体差异很强的病人,似乎治好一个病人需要太多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
我并没有像鲁讯那样痛恶中医,也相信中医存在自有它的价值,但是此刻适合我的中医的天时地利人和在哪里?我不知道,也不敢再尝试。
放下手中那杯美丽的苦水,窗外的烟花还是那样绚烂而稍纵即逝,其实人们总是期待那美好的一刻能够一直一直地存在,然而要想在黑暗的夜空划出美丽的身影需要多么大的努力和勇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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