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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装点的童年记忆(8月3日)

(2006-08-06 07:52:18)
向日葵装点的童年记忆(8月3日)

凡高说“我越是年老丑陋、令人讨厌、贫病交加,越要用鲜艳华丽、精心设计的色彩为自己雪耻”。凡高画的向日葵有着令人心弦震荡的灿烂辉煌,他用几乎疯狂的色彩表现着“爱的最强光”。————把这张照片献给用向日葵装点我童年记忆的亲爱的爸爸妈妈

 

     我确诊的那一刻起,就决定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我自己做母亲,深深地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对孩子是毫无保留的付出,她们宁愿自己替孩子去忍受病痛,也不愿看着孩子受苦。爸爸妈妈在西安,妈妈心脏不是很好,这样的消息会让妈妈心碎的,直到这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生病的消息,爸爸妈妈还是没有从我每周固定打回家的电话中分辨出医院的声音。

   我在寒冷的青海长大,两岁时随爸爸妈妈一起支边到西宁,在那里一直到18岁考上大学来北京。小时侯的记忆那里非常寒冷,夏天的时间很短暂,贫穷和荒凉的高原却似乎永远有瓦蓝瓦蓝的天空,和常常从清真寺中悠扬飘荡出来的《古兰经》讼经声。

   那个年代几乎每家的日子都紧巴巴的,而高原贫瘠的土地上物质就更是匮乏,然而爸爸妈妈却给了我一个充满色彩的童年,他们身上有一种特质就是:再贫困的环境都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那时候家里有很大的院子,房子前后各一个,爸爸妈妈在前院种花,后院种菜、养鸡,他们有一种本领,就是永远可以让院子里的鲜花成为整个大院的人夏天的牵挂,可以让自己种的蔬菜盛满整个夏天的餐桌。

   这几年做美食和葡萄酒的品评,常常发现自己的味觉和嗅觉很好,那些沉睡的童年的味觉记忆也越来越鲜活起来。妈妈在院子门口种的淡紫色丁香的浓香,满院子花瓣如丝绸般美丽的罂粟花特别的味道,各种小菊花平平常常的清淡香味,还有我亲手种的向日葵,从两片小芽到四片到开出灿烂的葵花,我站在花墙上用纸做的夹子夹蜜蜂时飘来阵阵蜜香。

    那个大大的花园是我小时候的花花世界,也让我从小知道劳动和收获的快乐,爸爸总是给我和弟弟分配一些工作。下过雨后,我和弟弟拿着小瓶子去抓莴笋叶子上的蜗牛,秋天从土里刨出土豆,照顾自己种的小花,爸爸用砖头砌的花墙美极了,让路过的邻居都能看到满院的鲜花盛开。我小时候还有一个大大的标本本,院子里好看的叶子和花就被我那样一直保存着。

    妈妈一直养着鸡,为了我们三个孩子能吃到鸡蛋,我和弟弟常常爬在鸡窝后面等着鸡下蛋,谁先看到了,就抢着拿着热乎乎的鸡蛋到妈妈那里抢功。春天我们还孵过小鸡,后来上大学的时候同宿舍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争论到关于公鸡的问题,大家都说公鸡没有用啊,因为母鸡可以自己孵小鸡的,我乐坏了,告诉她们受过精的鸡蛋在灯泡底下照,能看到黑色的小圈,这样的鸡蛋母鸡才能孵出小鸡来。

   高原的夏天太短暂,花花世界总是要凋零。冬天爸爸就把院子平整出来,然后挑水浇出一个冰场,哥哥做了冰车给我和弟弟滑,我们还在冰上打陀螺,让只有土豆白菜胡萝卜的冬天不那么单调。

我小时候唯一的玩具是妈妈为我做的一个布娃娃,娃娃的脸是爸爸画的,别人的都是从上海买来的,那种眼睛可以上下眨的洋娃娃,可是这个布娃娃却被我当作宝贝一样玩了好几年。

后来搬过几次家,院子越来越小,但是永远是满院子的花花世界,现在爸爸妈妈住在西安,一楼的院子很大,现在应该是草莓早被吃完、葡萄快熟了、无花果也能吃了、豇豆吃不完到处送邻居、丝瓜满满地挂在鱼池上、每天早晨可以去摘西红柿的时候了,可惜我好几年没回家了,很想念爸爸妈妈和那个院子。

在强烈季节反差的高原,在物质贫乏的年代,爸爸妈妈用他们的勤劳和对生活的热爱打扮了我的心灵,让我的一生都沉浸在花花世界中,让花花世界一直延展到我的生命深处。那些金黄怒放的向日葵在凡高的画布上恣意盛开,展现着他渴望呼吸和被爱的心弦,却掩盖不住悲伤的心。他大胆和强烈的色彩阻挡不了岁月带来的黯淡,而爸爸妈妈用向日葵装点的我的童年记忆却越来越鲜艳,永不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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