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动物界相反,人界的装扮,被看成是女性的专擅。这当然是个假象,因为男性的魅力,早就从几只耀眼的翎毛,含蓄为权力和财富。包括女人的装扮,也不过是男人对女人的要求罢了。
就像旗袍,不管它是汉是满,也不管开叉的高低,沿袭的总是男性的眼光,承接着养眼的义务。实话说,它能否成为中国女人的“国服”,肯定不是女人们说了算的。
《钱江晚报》“旗袍”新闻的高频浏览,从侧面也印证了这点。两会的“准风月谈”,也总逃不出对女人装扮的关注。男代表系一条爱马仕腰带,引来的是怨恨,而女代表的包包首饰,则容易被包容成亮丽的风景。至于女人们的参政议政,则不在观众的视线之内。以新闻中出现的两会女性,开口说话的挨骂,不开口说话的也挨骂——不想开口也是要开口说出来的,总之女人出声就要挨骂。但仔细比较,同样是骂,对男性的骂是声讨,对女性的骂则是轻贱。
这么看,旗袍吃挂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是一条关于旗袍的两会纵贯线。会前的消息说,人大开幕那天,浙江的女代表委员是要集体旗袍亮相的。但到了3月5号,却没发现旗袍的身影。当时我就琢磨,也不知道是有人叫停不让穿了,还是女代表委员们自我反省不想穿了,还是穿了没让报,还是外衣内穿了,还是那别着喇叭的哑巴打了提了鳎目喇嘛一喇叭……但我估计最大的可能,是天儿冷——北京的三月,是不适合穿旗袍的。
没亮相也是旗袍故事的延续,而不是终止。《京华时报》的记者,就瞥见了浙江团驻地的通知,称有关方面要求女代表委员们穿正装,而且规定得很仔细——开幕的时候如此,三八节时候也如此。总之,把旗袍亮相彻底废了——哪怕是在女人们自己的节日——但绝非因为北京的天气。
中国的女代表和女委员,终于还是循着旧路,由别人决定了自己,什么能穿,什么不能穿。这是旗袍风波唯一真实的结局。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最后的叫停者,不是大会,不是代表委员自己,也不是民意汹汹,而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有关方面”。这个“有关方面”,面目虽模糊,属性却清晰——当然是共商国事的男性们。
总结旗袍风波,或许值得女代表委员们记取的教训是,当初为什么非要全体都穿?为什么非要集体亮相?为什么非要连穿衣都高度统一?这也证明了一个道理:活泼的个性,如果非要以集体的面目表达,则个性和集体,最终都会受到伤害。骨子里的大一统,作用于穿着打扮,非但不会带来美学的力量,却会刺激审美暴力的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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