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说法，过年放炮叫“崩穷”。但究竟是把穷崩跑了，还是越崩越穷，就不得而知了。

但财神是可以诱来的。给他上供，或者粘在门上，发财似乎就有了点眉目。再不行，还有吃饺子垫底——把元宝直接吃进肚里，财就不会跑掉了吧。

加上连过年都是驱赶怪兽，送灶王还得提防他上天告状，中国人的春节似乎从来就过得不轻松。初一的头柱香上了吗？但也不像是在祈福，而首先是避祸。

有目击者说，今年北京的放炮，阵势减色了许多，大概跟金融危机真扯上了瓜葛。牛年的运势，开头就蒙上了阴影。以春晚最著名的节目看，赵本山请老毕吃饭，居然也出现了银根紧缩，却还要硬说“不差钱”。也有点不吉利。早上翻完了那本厚厚的《金陵琐事》，最后一篇名《千金不变节》，却只有“原阙”二字。越发的不吉利了。惟有领导人在老区亲手磨豆腐的镜头，虽比较暖人，却也告诉我们，日子是需要一点一点捱过去的。

这倒不仅仅是坏消息。我的直觉，文艺创作今年估计要繁荣了。就像子时的放炮，虽然短暂，但集中而猛烈，仿佛一次痛快的发泄。穷是崩不走的，但精神的释放却是真实的。一年到头，中国人的恣意也就集中在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