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女子不如男
(2008-10-05 03:4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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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十几年前,刚到单位那段,曾经很磨不开面儿了一阵。
因为是全国妇联的机关报,所以我一直被教育,新闻采访时,心里永远要有个“女”字。这的确是个别扭事,想我当年跑的政法口,是公安和两院的常驻记者,除了需要特别凝神关注女警察、女检察官、女法官外,还不得不关注男警察、男检察官和男法官的妻子甚至母亲。即便如此,还是经常出现缺憾。比如高法发布会通报处理几起案子,拿着半页纸的通稿,我实在难以在其间再镶嵌进去那个“女”字——不怕您笑话,我还真敏感到了连女犯人都另眼相看的地步了。但是很可惜,许多时候,犯罪分子偏偏全是男的。当然,我也知道这些男犯大多也有妻女,最起码总会是女人生的,但这些就是我写她们的理由吗?其实,磨不开面换句话说,就是有点心理抵触。到了要发掘罪犯妻女老娘的地步时,这个抵触就发生了作用。所以,我这个曾经的政法记者,干得并不出色。现在回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懂得八卦,我会娱乐至死的话,没准我就真的会发掘一番。因为在今天的新闻实践里,八卦的路数,已经是入行的第一课了。
前些天的新闻了,说鞍山有个女贪官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呢?新闻里交代得最隆重的如何,就是她有一个全鞍山最美丽的屁股。按: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法说,严禁在广告中用“最”这样的字眼。但新闻不是广告,这条严禁管不着。但新闻又是广告之一种,所以用了严禁字眼的新闻,肯定能实现最大的传播效应。果然,最美丽的屁股马上美名扬了。连时评家们尾随的议论里,尽管仍算是批评监督的意思,但也很八卦地关心“最美丽的屁股是给谁预备的”了。不很暴力但很黄。
不过,这倒的确是个问题:那个最美丽的屁股到底是给谁预备的呢?我可以简单概括如下:作为具体的屁股,大概的确是预备给某个特定对象了;而新闻上的这个屁股,作为一个意象,则肯定是给全中国男人们预备的——没准还有女人呢。
能跟这个故事联系起来说的,还有李丹阳的那段视频。当然,从结果看,人家吵架双方马上就相逢一笑泯恩仇了,而且还有题赠CD。但是,中国人民还是擦了又擦眼睛,不断地审视她的宝马车、她的军牌、她的通行证。我明白,所有的质问和愤怒加一起,无非还是要给她下个定论——这些特权后面,肯定也存在着女歌手为谁预备的问题了。有了这样的揣摩在先,那本来莫名的愤怒似乎也找到了理由——你这么个女人,还有脸出来吵架?臭不要脸。
我没当好政法记者之后,曾经接受过一点培训,就是针对当初的磨不开面的。培训之后,我好象明白了一点,就是原来心中永远必须有的“女”字,被替换成了“性别意识”。我不知道自己领悟对了没有,现在来概括的话,大概就是凡事都能转换一下性别的视角来看待。
这个转换,做成功课好说,跟上学做作业似的就行。但当成一种思维习惯,就不容易。中国搞男女平等,大概从清末开始的吧。一百年下来了,有什么成效吗?就在前几年,中国的男子足球运动员,还信奉比赛前不沾女色的信条。不过即便如此,好象他们的球踢得并不见好。不过,包括这回的奥运会失败,大家还是喜欢经常把开房的故事拿出来说说——或许是他们没有真正恪守信条的缘故吧。
这可能还算儿戏。但关于女贪官的屁股,和女歌星的特权,大家对她们俩的态度可是真实的。与时俱进的是,原来的儿戏,变成了今天的珍视。也可以简单地概括中国百年男女平等史,就是:从看不起女人的屁股,到认为女人的屁股正是中国罪恶的源头。其实这种逻辑也是早就有的,“女人祸水”说的直白解释其实就是:是女人的屁股在祸害中国。只不过,这回中国人民好象给了女人们更大的主动性——以前是被拿来祸害,现在是拿出去祸害了。花木兰当年大唱“谁说女子不如男”,没想到唱到今天,被改成了“谁说女子祸害中国不如男”。我们终于实现男女平等了。
只是,如果换个性别视角想想,女人们大概也可以理直气壮地骂骂男人了——屁股再美丽,你们男人也可以非礼勿视嘛。干吗一边骂着我们是祸害,一边还流着哈喇子上网搜索着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