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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三、最后，舟中，坐者32，立者8。旗手、鼓手、锣手，前后舵手等分工明确。

图十四、一切妥当后，还剩一个传两只火把仪式。火把从舟头到舟尾后，入水。突然，众人一声嚎叫：“啊！”一声后，“龙舟上水仪式”骤然停止，鼓锣声随之而起。此时，龙舟已入晨光之中…

那天下着小雨，雨水打在门前的一株小树上，扑哧扑哧地响。小树尺八高，躲在影壁墙的另一面。典型的江南小树，矮着，张扬着，一如有钱人，岔八着腿子，头部向着天空。我疑心我的表情够牛那什么，因为除了我，这门外没有人，也就觉得自己吓了他们。

咚一声，鼓响了。

哐一声，锣响了。

抬眼一琢磨，怕是凌晨两点了。

这一个星期来，我是睡不着的，夜夜几声锣鼓响，加上原先就有的“混混”们骑着摩托车，开大音响，在我和别人的窗下慢慢地驶过，自然少不了什么声浪语，差不多也是夜里一两点钟，搅得人不得安生。吵得急了，我也就站在二楼上扔几个尿桶下去，现在房东的茶杯也没剩下一两个了。于是恨恨地想，明天要买个鸟枪，气不过的时候打它几个鸟蛋下来。

我疑心自己命苦，到哪里都有这等牲口，不顾别人死活。

锣鼓再响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龙舟”旁边，酷酷的牛那什么表情着实吓人，因此也就不费吹灰之力获得拍照的权利，身边跟着两个警察。警察的任务是看着这些准备给龙舟“上水”的人。据我调查和从近几日当地报纸上得到的消息是，我暂时居住的这地方，“赛龙舟”习俗被禁止已经20年余。即使今年，当地政府的规定也是“不支持不反对”。被禁止的原因是借“赛龙舟”摊派、闹事出人命的事情太多又太恶劣！比如头几日，报纸上就说，一龙舟组织者敲锣打鼓，沿店铺收钱，不给或给的少者，将被砸摊，或者就堵在你的门口叮叮当当地敲个不止……所以，年年一到端午季节，当地政府如临大敌。

在我的印象里，民俗可贵，尤其这个节日与屈原有关，心里更多是崇敬之情。因此乍听上述也诱发了探究之心理。5月26日凌晨三点多，我住所附近的这龙舟也要“上水”了。

周围的确没有女人，人家的灯熄灭着。

围在龙舟旁的人随手拿着供桌上的供品放在自己的嘴里，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笑，一边歪斜各处，就在那“道士”嘀嘀咕咕之时也没忘了咀嚼与吸烟，全然没有严肃与庄重的模样。这就是为什么从那张“抬舟下水”的照片上，大家会看到一个人手里还夹着个烟卷的原因。

我猜想“道士”是虔诚的，他“洋屎洋屎” 的叫，想是在祈祷我们的祖国获胜呢，因为今年浙江地区将有两对“龙舟”，参加世界龙舟大赛。“洋屎”不正是“洋人屎蛋”的缩写吗？

这龙舟将在水道里穿行，水道岸上就是人家，这人家也不是白居的，龙舟过的时候要准备“香案”，虽然是自愿，可你拿出了5000元，我就得拿一万，图个吉利，图个有钱的称谓。更严重的是集资，其中有一项：社区（村）的“龙舟队”组织者要到本地区内嫁出女儿的人家里要钱……因此，每年总有几起端午期间“有女无钱”的人家躲到别处去的“杨白老”事件发生。说起来“龙舟之神”没错，习俗没错，纪念的故事加进去更没错，错的是“屈原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至少，我见到的这次龙舟“上水”一点都不神秘。就算真神秘，那也是古人的事，也已经太久远，凭着今人的智慧确实也无法考证。只是，我还是奇怪“女人不许观看”的规定。

女人看不得吗？那你弄那响动“弄醒梦中”的男女老少干什么？那你要女儿家的钱干什么？你就在人家的窗子外折腾，坐在屋子里的女人们抬眼就可望见，不开窗子就可听见的。何况，这仪式完了后，我眼睁睁地看到一个女人走出来收拾供品等物。

当初，韩国申请“端午遗产”，我是愤怒了一回的。但看到眼前这一幕，除了心疼，已经没有了愤怒，国人自己不争气，想也怪不得人家可恶,就如我，怕与牲口在一起么？那你怎么不走啊，走到没有牲口的地方去啊?面对诘问，我羞愧！

  (完)     

                        2006.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