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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
他说:帮个忙好吗?
他说:他第一次来北京,来自新疆,是和田地区的,12岁时父母又各自成家。他说他没地方去,这次来北京,就在远房的亲戚家里住。他说他的女朋友在乌鲁木齐,算上去是他工作系统的上级,女孩子的父母坚决讨厌这段已经开始的浪漫情缘。他说着,给我看他女朋友的照片。那是存在手机上的照片,一个女孩子,微笑着,看着我这个陌生人。
他说:帮我找张相吧,我的相机是老式的。
我说:用我的相机,我给你照,我再传给你。
他感激又快乐地找笔,其实他跟我一样,除夕里身上不可能带笔。
我说:不用。你用你的手机把电子邮箱发我手机里。
他叫裴新光(化名),26岁。
我决定给他照相,要他选的景,当然也强制地给他选景,就像苍天一样蛮不讲理。
我给你也照吧,他说。
“嗯,那我陪着他们过年!”我指着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雕塑,那些也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灵魂。照片在屏幕里显示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很肃然,在这个除夕里。
他看了一眼,说:“我也跟你一样吧。”我决定给他多照几张相,要他笑。除夕啊,毕竟是要快乐的,要希望的,要明天的。他快乐地跟在我身边,不停地说话。本来是要看降旗,可还要等好长时间。他没有戴帽子,没有手套,想那棕黑色皮衣也单薄。我决定送他回去。在劳动人民文化宫对面的公交站,看着他上了52路。我便站在垃圾箱的旁边,点着一支烟,想自己下一步的去处。
烟已经散去。
穿过地下通道,站在最上面的台阶上,一个短信过来,低头去看,是这个可爱的小伙子的。我笑笑,一脚迈出去,踏空了!“好在哥们儿还练过,要不还不得整个……呀”,趴在地上,竟然是俯卧撑的姿势,我心里立时响起了这个很烂的歌子。抬头一看,一对老人正在眼前,猥猥琐琐的样子,冲着我笑。在这个太阳已经落山的除夕里,当然得给他们一个笑。他们见了,于是路过趴在地上的我时,笑声也就更大了。
苍天有眼。
哪儿都没坏。
好吧,再上一辆最近的车,管他去什么地方呢。
2006.01.28.PM2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