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缓缓地吹，飘在风里的绿，清凉的绿，跟着，缓缓地流动。

枝条两三枝，三四枝，随同地上的纸片、天上的飞尘，吵着闹着。没有哪个顽皮的枝叶、哪阵淘气的风、哪片毛手毛脚的云，故意泄露春天到来的秘密，可每种生命都能听到春天的声音，在心里、心外弥漫。

春天的眼睛水灵灵。

雨水了，雨还在南方纠缠。

北方的枝芽挤在一起，轻轻地摇。中国的小湖很浅了，小鱼还要瞅个机会快乐地跃出水面，在假装沉睡的浮萍边上，一动不动地滑进水里。小湖的水很像人类微笑的脸，淡淡的褶皱，细密鲜活，生动地流连，激起一粒粒浪花，又平息一粒粒浪花，像是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的春虫，或是挂在枝条上的甲壳类，悄然坐在阳光里，领略季节如何变迁。

凝视一个炊烟环绕另一个炊烟，谁在炊烟中舞蹈？

谁在你的心头萦绕？

谁见过春天紧锁的眉头？

谁在看你穿过岁月的河流？

人类只记得曾经与幻想，苛求即将到来的日子总比过去的日子更精致，更厚实，知道轮回。轮回，四季一样分明而严谨，可过渡的色彩究竟什么样，没人告诉我。此时，春天的眼睛扑朔又迷离，宛如那水草的腥气，扑面凝聚、转瞬而逝。

心上绿了么？

外面的雪飘着，屋里的花开着，隔着玻璃看到那伊人，就在窗前的小路上，踏实又自信，向着春天走来……走得世界都绿了；走得树上的小花儿都落了、地上的小花儿又开了。开了就开了，开给自己看，尽管沧桑，可不忧伤！挺直脊梁平视春天的眼睛，阳光总会映出绚丽。

06.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