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经意跑到我视野里的。我站在阊门外的一座水泥桥上，下面是宽阔的水面，桥很高，可以过大船。风吹过没有障碍的河面，异常畅快。有台阶一直通到河里，他就坐在那台阶最靠近水的一级。他光着身子，只穿一条黑色内裤，现在被褪到膝盖以上，他打肥皂的样子引起我注意，他在洗澡，这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正午。他对面的河岸，就坐了许多贪河边凉风的人，只有他那一块，只有他一个。

他细细打完肥皂，用手撩水冲掉，飞快穿好内裤，我眨完眼，黑色内裤已经在应该在的位置。他又开始在上身打肥皂，他动作放慢，好整以暇地打了一遍，又冲。

那是一个年轻削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