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看了一下几篇关于原小娟(网名鼠尾草)的文章,做了个综合编辑帖在自己博客上。帖完之后,好象有很多话要说,又好象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我们身处的时代。一个发疯飞奔的时代,如果你倒霉生了病,走得慢,或摔了一跤,或是老了跑不动了,那么,活该你被甩出去,被大家遗忘,好象你从来不曾存在。
我们自己完全接受这个逻辑。我也曾在身体透支的时候辞职。干不动,就走开,像受伤的动物跑回洞穴里舔自己的血。我们接受“干不动就滚开”的逻辑,因为除此之外没有选择。所以我们祈求自己强壮,越来越强悍,希望自己坚硬如石,冷漠如铁,因为不如此,就会被这疯狂的轮子甩到外面。“外面”是个很有深意的词。从前,我们的父辈做梦都不敢想人可以生活在体制“外面”,单位“外面”,现在我们也不能想象自己可以生活在商业机器的“外面”,不同的外面,但相同的致命。原小娟被甩到“外面”后,在做癌症治疗的同时,还要做自由撰稿人,写稿养活自己——自由撰稿人的工作,是连正常人也能做生病的,一份焦虑、压力奇大的不健康的工作。而她之前的博客,写的是鹅肝、松露、葡萄美酒,全都是顶级的,最有品质的。这就是时尚类杂志。在美酒和奢侈品下,依然是赤裸裸、血淋淋的东西,并因为上面覆盖了华丽的外衣,而更加残忍。
春节的时候,因为没挤上火车,我在车站大声嚷嚷起来,被好多人笑我不通什世事,说:现实就是这样的。要么你有钱,坐飞机,要么有权,那么去哪里都可以;原小娟是时尚一本刊物的编辑部主任,经常有机会到法国等地,出席高档宴会。她和挤春运的民工们,小民们应该很不一样,可是她的遭遇让我感觉,扒掉高档宴会,扒掉鹅肝松露葡萄美酒,仍然是一样的:个人在面对一个庞大机器时的渺小和无力,以及毫无保障。
绝症是不幸的。但更让人寒心的是,我们的社会,是一个不养活病人的社会,是一个把病人老人丢下船的社会。
在这样的时代里,希望人心柔软,希望人能怜悯,人能宽容,人能同情,都显得可笑。因为这愿望太不现实。所以原小娟的领导不能跟她续签合同。所以她的同事们甚至不怎么提到她。或许是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自己是她这样,也会毫不留情,立刻被甩出去!
在这样的时代,鼠尾草的先生通过打官司,通过诉诸法律,来表达他的一些愿望:“《时尚》如果没有很好地执行法律,它应该付出代价,《时尚》如果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钻法律的空子,它应该付出代价。如果《时尚》所作完全合法,这个法律应该被修改,因为它违背了劳动者应该得到基本保障的天理。
“我想就是打不赢这场官司,但是能得到社会的关注,有更多的人认识到我们现在的问题,我们发展过程中保障体系缺失,我们社会的价值取向冷漠化、金钱化,过劳死问题。我也知道新的《劳动法》要通过三读,它应该为更多的劳动者提供保障,应该有更多的人大代表站在劳动者一边提出议案。如果我们能通过这场官司做到一些,就是最大的善事了。”
希望更多的人关注这件事,因为我们都在这条船上。因为我并不想成为下一个被甩出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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