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音乐令 |
一直以为自己对邓丽君不感冒——我喜欢听歌时,谭咏麟、达明等都已经进来。我对她的了解更多是出于翻唱:王菲的《菲靡靡之音》、摇滚群星翻唱她的合辑。
可是昨天,一首首歌响起来,每一首我都能跟着唱,都熟悉,就算从未听过从不知道它的歌名,可就有从很远很远记忆里传回来,难以解释的熟悉感。
说说昨天在“人声酒吧”的“
窒息的糜糜之音——纪念邓丽君民谣弹唱会”,票价80,比一般酒吧演出门票高一半以上。去的人大概有5、60人,演出人员家属及朋友占了一半。看起来很热闹,但是实际门票收入也就SO SO吧。糟糕的是,演出时最吵的也是这帮朋友。酒吧地方小,所以吵闹的人几乎是在歌手鼻子下叫喊——尤其周云蓬唱的都是缓慢抒情的歌曲,听着旁边嗡嗡不绝于耳的吵闹声,我快疯了:难道有人花80块钱就为了来大声说话、或听别人拼命说话?
后来证明这些人里颇有些高手——不开玩笑,他们唱歌比很多专业级歌手还牛——可是,歌手不懂得尊重歌手,总是让人冷笑。
总之,一直在吵,这桌安静了那桌就叫起来,一直到后半夜,2点多,都玩疯了,台下我说的那批牛人也上台表演,先前吵闹的人这时就转头去嘘别桌说话的人——很可笑,可是我实在笑不出来。
但凌晨快3点走出“人声酒吧”时,心里还是充满了音乐。音乐。音乐。
冬子还是那么憨厚,这一回,他唱了野孩子的“早知道”,结果是,现在我脑子里全是那两句歌词和旋律。有意思的是,他唱民谣时,台下还有女牛人跟他对飙歌。
周云蓬唱的时候,我都在跟嘈杂声做斗争,怒火攻心,欣赏的乐趣不剩下多少。可是当他开始唱出“我住长江头”的第一句: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嘈杂都自动变成背景,我默默站着,从“关山月”、“永隔一江水”,再到“我住长江头”,他的选曲里有诗人之路,有如雨水洗过的石头街道,朴素明亮,悠长神往。
在圈内大名鼎鼎的万晓利相貌很显眼,眼睛细长,手指修长,面容灰白冷漠,好象随时会疯狂或崩溃,我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以前是否唱过摇滚,但他的相貌让我想起摇滚年代,而他,像那个年代遗留下的活化石。
他唱了“南海姑娘”、“独上西楼”,“几多愁”,“千言万语”,每一首都好听,像一条暗夜里的河,能醉人,也能死人。最喜欢他有一段呼麦,蒙古族女孩娜仁跑到台上,女声唱长调,嗓音清亮无匹;男声呼麦,纯粹的喉音,隐隐有风雷之势,那一段,完全没有歌词,可是,音乐像一块巨大诡异而温暖的披风,罩住每个人,每个人。
到小河唱歌时,全场氛围已经高了。有人上台跳舞,娜仁跟另一个女孩在台下唱高亢清亮的合音,音乐全是即兴的、小河顽童一样打破了所有听者对旋律的期待,从一个节奏跳到另一个节奏,从一个旋律跑到另一个旋律,打破、建立、再打破、再建立……到最后全场沸腾。
这时,已经2点多了,已经下台的万晓利忽然又上台唱了半段“在水一方”,冬子也坐回台上又唱起了民谣……人越来越少,几乎只剩下了他们自己几个人,可是,这些人已经被音乐鬼迷心窍,有人说:唱到天亮!
而事先张扬的美女乐队“二乔”乐队原来是一个虚假广告——大乔是个美男,小乔则是个9岁的童工!长的很清秀的大乔每隔一会就对小乔说:等你**叔叔唱完咱们就叫上他一起回家,因为他们单独打车要70块钱呢!——这个年轻人有一辆吉普车,他等了一首又一首,等这群在音乐里喝高的人们唱完、即兴发挥完,把他们一个个送回家。而生活里,这个所谓的“大乔”有自己的工作,与歌唱无关。
最后,凌晨3点走出酒吧时,小车撺掇我:你很想唱歌吧?唱吧唱吧,你不是马路歌手吗?
我面带微笑,走出去老远老远,忽然那个闸门,在永和大王的房间里打开,我高声的唱起了南海姑娘,一首接一首,把这个晚上,在回忆里又拽出来,一遍又一遍。
早上下着小雨,长安街浩浩荡荡,我削尖了嗓音唱着“早知道黄河的水呀干了,修他妈的那个铁桥了是做啥呢,早知道尕妹妹的心呀变了,谈他妈的那个恋爱了是做啥呢”,通宵赶工的民工奇怪的盯住我,我想是不是我唱的是他老家的民歌。我和小车,一条街一条街的走过去,走在清晨和夜色融合的北京,走在宁静空荡的北京。走在心里的旋律里,像走在一条河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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