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上海以前,我把大学想象的无比美好,把那里看成是自由的乐园,可以看自己想看的书,可以天天看电影,不用再上晚自习,还能够找到很多朋友,甚至还可以谈恋爱,大学已经成为我一切梦想的终极之处!
但是,当我真正生活在大学之中时,才发现事实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我仍然天天上课,只是老师不点名了;晚上还要做作业,只不过自己找教室;也要考试,而且难度很大,一天不去听课,可能就会落后;电影是有的看,可惜还要花钱;谈恋爱的基本上都是高年级学生,新生连自己要做什么还不知道,根本没有时间找朋友。
父母不在身边,没有老师的管教,才发现自己要处理很多事情,打饭、洗衣服、购买物品、节省花钱,那一件都不是容易的事情,还有想家,每周都要靠写信来表达对父母的依恋。
轰轰烈烈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切仍然平淡,宿舍、教室、图书馆、食堂、体育场,日复一日,没有新鲜的东西,生活有时变得非常无聊,书看多了不过如此、演讲听多了也不过如此,空虚慢慢的袭上心头,有的同学开始吸烟、有的开始喝酒,我什么也不会,只能大睡,有时一天要睡十六七个小时,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让我无比苦闷,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自己生活的更加充实!
刚报到时,一个宿舍的同学好的象一个人,天天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但是慢慢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总有人不按照打水、有人忘了扫地、有人晚上会很晚回来、有人还让老乡留宿,新鲜的日子过去,如何保持宿舍卫生竟然成了大家都很头痛的事情。
很快上海的冬天到了,我们第一次意识到没有暖气的冬天是这么难过,早晨不愿意起床,窗外响着费翔的歌声:“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声声凄凉。
我们不是游子,但是游学,每个人在想家,但是都知道这无法实现,我们不可能立即回家,即使时间允许,金钱也不允许。梦想的乐园消失了,无聊、妄想成了开始几个月生活的主旋律,旺盛的精力不知道如何使用,变成了内心的烦躁与不安,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从中发现新的希望,痛苦不停的折磨着我。
我在多年的摸索中,总结了一些经验,当自己痛苦的时候,做以下三件事情:
一、把它写出来,我把自己的心情写到课本上、写到笔记里、写到我手边的任何一张纸上,发现自己痛苦的原因,写以前总认为自己是最痛苦的人,写出来才发现自己可能是最无聊的人;
二、找一个人倾诉,我把自己的烦恼告诉给一名女同乡,她默默的听着,帮助我分析,也找不到方法,但至少可以让我感觉到自己存在,让情绪暂时缓解;
三、寻找一名榜样,建立自己的短期理想,我找到了同乡之中最优秀的一名高年级同学,每周给他汇报自己的学习进展,帮助他做一些系里的杂务,看他是如何处理与别人之间的关系,从中寻找适合自己的方法。
这些工作很快帮助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快速渡过了大学新生的适应期,我开始独立解决自己的问题。
在指导员的帮助下,宿舍选举产生了室长,我担任室长,立即召开了宿舍会议,确定了每人值班表。
对于宿舍里的关系处理,我基本的解决方法是:
一、我的值日一定要做好,打水扫地从来不拖延;
二、把室友的值日情况写到门后的值班表上,做不好不干涉;
三、如果别人没有做,我有时间则自己多干,没有时间则放弃,做到有限帮助;
四、尽可能的减少在宿舍里的空谈,多到图书馆、实验室,多参加社团的培训与学习;
五、多帮助室友参加其他社团和各类体育活动,培养共同的价值观;
六、在每晚的宿舍卧谈会中,只参与政治话题的讨论,在恋爱和内耗主题上保持沉默。
几个月以后,在榜样的带动下,我认识了很多高年级同学,他们有的都是这个系或这个年级的优秀者,在学校生活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很多知识与方法,我不必从新思考,直接借来就可以使用。
看到他们都参加勤工俭学,我也跟着去在食堂出售面包,每天工作三小时可以挣五元钱;他们都喜欢参加学术辩论,我也跟着插嘴;他们说社团选举很重要,我就想如何才能竞选系学生会的学习委员;他们说中国的军事技术落后,我就立志实现军事强国梦。
我用最小的成本,完成了从高中生到大学生的改变,不仅学习和处事能力都发生巨大了改变,理想也慢慢开始变得具体。强国梦产生了强大的学习动力,我每天五点半起床跑步,从前门到后门有两三千米,等于绕校一圈,然后领一个锻炼卡,跑到六点半。跑完了去吃饭,然后上课,中午我就在图书馆,下午上完课以后,再到图书馆,直到晚上十点钟关门,之后再到第三教室,当时是通宵晚自习室,看到十二点,回宿舍……躺下去就睡,也不感觉到累,更没感觉到痛苦。
我没有成为富翁的概念,我就喜欢在实验室里,就喜欢做具体的技术性工作。而我的需求也不是很大,即使一生过得贫穷,但如果能生产出好的产品,改变中国落后的面貌,就是值得的,这就是当年的理想。